第66章 顺理成章(2 / 2)

陶谦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只是这徐州,毕竟是皇上排我经营之地……罢了,只要能让百姓不再遭兵戈之苦,我这把老骨头,又算得了什么?”

三日后,陶谦派陈登为使,邀请成大器前往徐州城赴宴,名为庆功,实则商议结盟之事。成大器带着贾诩、沮授,只率百名亲卫,轻车简从地进了徐州城。

城门内外,百姓夹道相迎,虽不敢靠近,却都踮着脚张望。有人指着成大器的马车,低声议论:“这就是救了彭城的成将军?”“听说他把曹军的粮草都分给咱们了?”“要是他能留在徐州就好了……”

成大器掀开车帘,听见这些议论,嘴角微微上扬。李儒在一旁低声道:“主公,民心已动,接下来就看陶谦的了。”

宴席设在州牧府正厅,陶谦带病出席,虽面色憔悴,却强撑着精神。酒过三巡,他放下酒杯,望着成大器叹道:“成将军,老夫痴长你数十岁,却不如你有勇有谋。此次若非将军出手,徐州早已成了人间炼狱。老夫年迈体衰,两个犬子又不堪大用,实在难当州牧之职。今日当着子仲、元龙的面,老夫愿将徐州牧之位让给将军,还望将军勿要推辞。”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糜竺、陈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成大器却放下酒杯,起身拱手,语气诚恳:“使君此言差矣。大器不过是恰逢其会,解了徐州之围,何德何能接管徐州?使君在徐州经营多年,深得民心,若骤然易主,反倒会让百姓不安。”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大器倒有个提议。不如你我两家结盟,共守徐州。我愿派一支兵马进驻小沛,以防曹军复来,粮草方面,还望使君能稍作接济。如此,既保了徐州安稳,又不会让百姓生疑,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陶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释然。他本以为成大器会趁机索要徐州,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坦诚。他看向糜竺,见后者微微点头,当即笑道:“将军如此体恤老夫,体恤百姓,老夫岂能不允?便依将军之意,结盟!”

宴席散后,糜竺送成大器出府,行至廊下时,低声道:“将军今日辞让徐州,实乃明智之举。徐州百姓虽感将军之恩,却也念着使君的旧情,此时接管,难免有人非议。”

成大器笑了笑:“子仲先生放心,大器所求,并非一时之利。他日若真要接管徐州,必是百姓心甘情愿之时。”

三日后,徐晃、廖化率领五千兵马开赴小沛。队伍行至徐州城外时,百姓们自发地在路边摆上茶水,孩童们追着队伍跑,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野果。

“这位将军,小沛那边冷,带些棉衣吧。”一位老妇人提着包袱,往廖化手里塞,里面是几件缝补过的棉袄。廖化眼眶一热,连忙谢过,却把棉袄分给了身边的小兵。

徐晃勒住马,望着这一幕,对身旁的李儒道:“李先生,主公让咱们驻守小沛,果然是一步好棋。你看百姓们的样子,哪里像是见了兵卒,倒像是见了自家子侄。”

李儒抚着胡须笑道:“民心似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咱们在小沛的日子,既要练兵备战,更要与百姓处好关系。公明将军只管整饬兵马,糜竺、陈登那边,交给我便是。”

队伍进入小沛城时,城门处早已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糜竺、陈登,身后跟着数十位本地乡绅。见兵马到了,糜竺上前笑道:“徐将军、廖将军、李先生,小沛已备好营房,粮草也已入库,二位将军尽管安营扎寨。”

李儒翻身下马,与糜竺、陈登拱手见礼:“有劳子仲、元龙费心了。我家主公特意嘱咐,驻军期间若有叨扰,还望海涵。”

“李先生客气了。”陈登连忙摆手,“成将军解徐州之围,百姓们感激不尽,如今驻军小沛,是为保一方平安,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下来的日子,小沛城里一派热闹景象。徐晃每日清晨便率部操练,兵马往来有序,从不在街上喧哗;廖化带着亲兵修补城墙,遇到百姓有难处,还会伸手帮忙;李儒则整日与糜竺、陈登周旋,时而在茶馆里听乡绅议论,时而去城郊查看农田。

这日午后,李儒受邀到糜府赴宴。糜竺的弟弟糜芳作陪,酒过三巡,糜芳忍不住问道:“李先生,依您看,曹军还会再来吗?”

李儒放下酒杯,慢悠悠道:“曹操虽败,但其根基仍在兖州,必然不会甘心,不过他新败之后,兼之后方未稳固,短时间内无力东顾,至少一年内,徐州可保无虞。”

糜竺点点头:“但愿如此。只是……陶使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真到了那一天,徐州该怎么办?”这话问得突兀,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儒看了他一眼,笑道:“子仲先生是担心徐州落入他人之手?”

“不瞒先生说,”糜竺叹了口气,“我糜家在徐州经营三代,家眷、产业都在此地,若徐州动荡,我家也难保全。成将军仁德,又有雄才大略,若能接管徐州,实乃百姓之福。”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不动声色:“子仲先生的心意,我会转告主公。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做好分内之事——比如,下个月的春耕,是不是该提前备些种子?我听说去年曹军过境,不少百姓的粮种都被抢走了。”

这话正说到糜竺心坎里。他当即拍板:“李先生提醒得是!我这就让人盘点库房,把多余的粮种拿出来,分发给各村。”

与此同时,陈府内,陈登正与父亲陈珪商议。陈珪捻着胡须道:“元龙,你觉得成大器此人,比之曹操如何?”

“曹操多疑嗜杀,成将军却宽厚待人,单论仁德,便胜了十倍。”陈登毫不犹豫地回答,“前日我去小沛军营,见他们的粮草分毫不差,连伙夫买菜都按市价给钱,这般纪律,曹操麾下的兵马怕是做不到。”

陈珪点点头:“如此说来,依附成将军,比依附曹操稳妥得多。只是……陶使君若执意传位给儿子,咱们该如何应对?”

陈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陶商、陶应皆是庸才,若真让他们接管徐州,不出三年,必遭覆灭。届时咱们陈家,怕是也要跟着遭殃。依我看,不如早日劝陶使君立定主意,也好让徐州有个安稳的将来。”

两日后,陈登借探病之名,去了州牧府。陶谦躺在病榻上,见他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元龙来了……坐吧。”

“使君,”陈登在榻边坐下,声音低沉,“小沛那边传来消息,徐将军的兵马不仅操练得法,还帮着百姓修补房屋,如今小沛百姓都说,成将军的兵比自家子侄还贴心。”

陶谦咳嗽了几声,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好……好啊……成将军是个仁义之人,有他在,我便放心了。”

“使君,”陈登话锋一转,语气凝重,“您的身子……属下斗胆进言若使君百年之后,可让临淄侯接任徐州。此可安邦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