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名甲士齐声怒吼,声浪冲破夜空,惊得附近树上的宿鸟扑棱棱飞起。吕布一马当先,踏碎庭院中的灯影,身后甲士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出温侯府,朝着灯火辉煌的太师府杀去。
与此同时,征东将军府内。
成大器负手立于庭院中的老槐树下,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锦袍,腰间佩着一柄看似普通的环首刀。他面前,廖化与太史慈并立,身后三百名虎贲卫皆着玄甲,头戴铁盔,面覆铁网,只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这些虎贲卫是成大器花了一年时间从各地挑选的壮士,由太史慈亲自训练,个个能开三石弓,善使长戟,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暗剑。
“时辰差不多了。”成大器抬头看了看天色,夜空中乌云渐聚,遮住了星月,“温侯那边应该已经动身了。”
廖化按了按腰间的大刀,刀身与甲叶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将军,真要按计划行事?那吕布杀进太师府,必定血流成河,咱们此刻不动手,岂不是错过了天大的功劳?”
成大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元俭,急功近利,乃取死之道。董卓虽残暴,但其麾下西凉军势大,如今长安城内,西凉兵尚有近两万,而我们能动用的力量,不过千余人。此刻贸然介入,不过是火中取栗。”他转向太史慈,“子义,你说呢?”
太史慈抱臂而立,目光如炬:“将军所言极是。吕布与董卓反目,乃私怨引发,非为大义。待他们两败俱伤,王允等人动手之后,城中必定大乱。届时我们再按计划行事,保护家眷,由西安门出城,方为上策。徐晃将军与主公有旧,持主公将令,他必会放行。”
成大器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符,上面刻着一个“成”字:“廖化,你持此令,带两百虎贲卫,即刻前往城中各要紧处,暗中联络我们的人,一旦听到太师府方向有变,便开始保护各家士族眷属,尤其是那些与我们有往来的官员。记住,只护不战,务必在一个时辰内集结到西安门。”
“末将明白!”廖化接过令符,转身点了两百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成大器又看向太史慈:“子义,你我带余下百人,前往北宫附近,静观其变。若吕布得手,王允控制了局面,我们便假意相助,稳定人心;若西凉军反扑,局势失控,我们便见机行事,随时准备撤离。”
“好!”太史慈握紧了手中的铁戟,戟尖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他跟随成大器多年,深知这位主公谋算深远,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早已布下暗棋。今夜之事,于成大器而言,或许并非仅仅是诛杀董卓,更是一次脱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为日后争霸天下积蓄力量的契机。
成大器抬头望了一眼太师府的方向,那里此刻应该已经是杀声震天了吧。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刀柄,心中默念:奉先啊奉先,你可知道,你这一戟下去,劈开的不仅是董卓的胸膛,更是这汉末天下的乱局。而我成某,又该在这乱局中,扮演何种角色呢?
司徒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允身着朝服,端坐在正厅之上,脸色略显苍白,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他面前,站着数十位身着各异的人物,有头戴进贤冠的文官,有身披鱼鳞甲的武将,更有不少身着短打、腰佩利刃的家丁护院。
“诸位,”王允清了清嗓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苍天有眼,董卓暴虐,人神共愤!今夜,温侯吕布已按计划行事,不日便要血溅太师府!我等身为汉臣,岂能坐视?”
下首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上前一步,正是名将皇甫嵩。他曾在黄巾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却因不愿与董卓同流合污而被闲置。此刻他手按剑柄,沉声道:“司徒放心,嵩虽年迈,尚可引剑杀敌!今日便随司徒入宫,清君侧,诛国贼!”
“好!有皇甫将军相助,大事可期!”王允抚掌笑道,又看向旁边几位身着校尉服饰的武将,“西园八校尉,如今只剩你我几人了。想当年,我等辅佐灵帝,何等意气风发!如今董卓窃国,我等若不奋起,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那几位校尉皆是面色凝重,纷纷应和。他们本是灵帝亲军的将领,却被董卓夺权,早已心怀不满。此刻见王允挑头,吕布动手,正是他们翻身的机会。
“此外,”王允又指向厅外,“我已联络城中各士族豪门,他们家中护院加起来足有数千之众。待吕布与董卓内斗之时,我等便分兵数路:一路入宫保护圣驾,一路控制各官署,一路配合吕布剿灭董卓余党!”
他展开一张长安城地图,用朱砂笔在上面圈点着:“皇甫将军,你率五百精骑,直扑北宫,务必将陛下护在手中,绝不能让董卓余孽接近圣驾!”
“诺!”
“杨校尉,你带三百人去控制司隶校尉府,那里掌管京城治安,至关重要!”
“遵命!”
“其余人等,随我居中调度,见机行事!记住,此番行动,只诛董卓一党,切勿滥杀无辜,以免寒了天下人心!”
众人领命,各自整队。王允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众人,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多年的隐忍,多年的谋划,终于在今夜迎来了收获的时刻。只要董卓一死,他王允便是匡扶汉室的首功之臣,届时权倾朝野,名留青史,指日可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封早已拟好的讨贼檄文,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