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戏。在他看来，这个身负邪法的女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顾盼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骨骼仿佛都散了架。她挣扎着半跪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抬眼看向步步紧逼的黑烈，以及远处那个神情淡漠的李默。
绝境。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吞噬能力，第一次在正面战斗中被克制得如此彻底。凌霄宗，这个屹立于人界顶点的宗门，其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
顾盼的眼中没有绝望，只有愈发冰冷的平静。她的脑海中，无数念头电闪而过，搜寻着任何一丝翻盘的可能。
灵根火种？不行，那是木系至宝，在这片压制生机的领域中，同样会被克制。
古戒？除了吞噬，它还从未展现过其他主动攻击的能力。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
一个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动用的底牌。
夜渊。
那个霸道、神秘、亦正亦邪的魔界少主。以及他离开时，留下的那枚令牌。
“若遇生死危机，可注入灵力。”
当时她只当是一句客套话，并未放在心上。一枚小小的令牌，隔着一整个界域，能有什么用？
但现在，这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赌一把！
黑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独眼中满是残忍的快意。“怎么不狂了？你的那些手段呢？再吞一个给我看看啊！”
他缓缓抬起虎爪，对准了顾盼的丹田。
就在这一刻，顾盼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通体漆黑、仿佛由最纯粹的暗夜凝结而成的令牌。令牌上，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魔纹，仿佛活物一般，在微微蠕动。
“嗯？”李默的目光第一时间被那枚令牌吸引，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凝重。他从那令牌上，嗅到了一股令他极度厌恶，甚至感到一丝心悸的气息。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魔气！
顾盼没有丝毫犹豫，将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尽数注入了那枚令牌之中！
嗡——
令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整片“云霄正气域”都为之剧烈一颤。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古老而霸道的意志，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顺着那冥冥中的联系，降临于此。
刹那间，一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黑色波纹，以令牌为中心，骤然扩散！
这波纹并非能量，更像是一种“感染”。它所过之处，李默那圣洁庄严的“云霄正气域”，就如同被滴入了一滴浓墨的清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那些原本秩序井然的灵力结构，在这股蛮横的魔气侵蚀下，开始崩溃、错乱、相互冲突。
“噗！”
李默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那引以为傲的领域在瞬息之间失控，狂暴的灵力反噬，让他的经脉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他死死地盯着顾盼手中的令牌，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魔……魔尊夜渊？！”
而那股降临的魔气，在冲垮了李默的领域后，并未消散。一缕漆黑如墨的魔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李默的身体。
李默只觉得一股阴冷至极的力量钻入体内，他引以为傲的凌霄宗正法灵力，在这缕魔气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节节败退。他体内的灵力运转，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局势，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正准备一爪了结顾盼的黑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在原地。他感觉到那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魔气，也感觉到李默的气息在一瞬间衰弱了下去。
压制着所有人的领域，消失了。
顾盼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注入所有灵力让她感到一阵虚脱。但她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缓缓抬起头，越过呆若木鸡的黑烈，那冰冷如刀锋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远处那个正全力抵抗体内魔气、脸色惨白的李默身上。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