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嗅探声停留了片刻,又渐渐远去了,仿佛对门口那刺鼻的粉末有所忌惮。
老把式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低声道:“它们在试探……也在耗着我们……”
沈念秋忽然想起什么,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她之前描摹的、关于鸟类预警行为的草图,轻声道:“老把式,您说过,山里的活物最敏感。如果它们靠近,周围的鸟虫会先有动静,对吗?可现在……外面太静了。”
确实,除了那偶尔出现的、诡异的声响,整个山林死寂得可怕,仿佛所有的飞禽走虫都早已噤声蛰伏,或者……逃走了。
老把式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就是最坏的情况。它们一来,其他的活物都不敢吱声了。这说明……来的恐怕不是一两只……”
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三人。他们仿佛被包围在这浓雾和死寂编织的牢笼里,而牢笼之外,是无数双看不见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精神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时候,屋外极近处,突然响起一声清晰无比的、像是用指甲狠狠划过木头的刺耳噪音!
“嗤啦——!”
声音尖锐得让人牙酸,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混乱、仿佛许多只脚在泥地上快速奔跑、又突然停住的脚步声,围绕着小屋!
秦建国怒吼一声,就要拉开门冲出去,被老把式用尽力气喝止:“别出去!建国!守住门!它们就想逼你出去!”
几乎在老把式话音落下的同时,所有的声音又戛然而止。
彻底的、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寂静比之前的任何声响都更令人恐惧。
油灯的光芒微弱地跳动着,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扭曲晃动。药粉的怪味、老把式身上的汗味、还有自己心脏狂跳带来的血腥气,混合在压抑的空气里。
沈念秋靠着土炕,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紧了膝盖。秦建国依旧持刀而立,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但微微颤抖的刀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老把式闭上了眼,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诅咒。
山林第一次撕开了它沉默和神秘的面纱,露出了獠牙和利爪。而这,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他们的“修行”,在这一刻,被强行推入了血腥而真实的实战。雾散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那本“山林的账本”,似乎翻开了无比凶险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