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世骄缓缓收杆,将手中那柄由某种稀有星核金属打造的“球杆”递给侍立的仆人。他慢条斯理地褪下雪白的手套,走到一旁铺着雪兽皮毛的沙发坐下,端起一杯氤氲着浓郁香气的黑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
“啧……”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脸上浮现出无奈又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向毕让:“毕兄,听到了?你那位‘情深义重’的前任东家范图,这次可是给本督送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啊。赵存心…嘿,这位可是走到哪里,就把麻烦带到哪里的‘凶神’!”
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却带着压力的声响。
“这些年,范图这老东西,仗着当年对你的那点‘恩情’,在界休城那犄角旮旯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还四处告刁状,真当国宰府的大人们都是聋子瞎子?”柴世骄的语气渐冷,眼神锐利如刀,“若非看在毕兄你的面子上,他范家早就该被清理门户了!这次,他捅了赵存心这马蜂窝,还把麻烦引到了我的晋阳城…你说,我该怎么处理?嗯?”
“总督!”毕让踏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决绝,“范家…对我,不过是寻常主仆之谊。这些年,我替他们化解的灾厄,偿还的恩情,早已十倍、百倍于当年!情分已尽!”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柴世骄,那深邃的寒潭中,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忠诚火焰:
“而您!柴总督!在我困顿潦倒、天人之路断绝之时,是您!是柴家!倾注海量资源,助我破开生死玄关,踏入这‘天人’之境!此恩,如同再造!恩同父母!”
毕让的手,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剑柄——那柄名为“残虹”的古剑!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锋锐剑意骤然在室内爆发!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沉重,悬浮的星辰沙盘剧烈震荡,桌上的文件无风自动,墙壁上的名贵挂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毕让周身,空间仿佛都在微微扭曲,光线在他身侧诡异地折射!
“您让我杀谁,我便杀谁!纵是帝国将星,金龙勋主,纵是引来云罗樊笼那群不死不休的疯狗——”毕让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剑锋在摩擦,“只要能为您分忧,我毕让,何惜此命?!何惧追杀?!”那“残虹”剑鞘之中,隐隐传来低沉的龙吟般的剑啸,与他决绝的誓言共鸣,仿佛一头即将挣脱束缚、择人而噬的凶兽!
办公室内,剑意激荡,杀机盈室!
柴世骄脸上的玩味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刺向毕让,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毕让…你,当真不怕?”
“云罗樊笼…那可不是普通的帝国鹰犬。那是薛幕离大人亲手打造的‘疯人院’!里面待着的,都是些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眼中没有权贵,没有规则,甚至…没有人皇!只有命令!一旦锁定了目标,那就是一群不死不休的恶鬼!他们会追到天涯海角,啃光你的骨头,嚼碎你的灵魂!柴家…或者说我柴世骄,真的值得你…付出如此代价?赌上你的天人之路,甚至…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