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偏殿，气氛压抑。
秦岳长老高踞上首，面色阴沉。下方两侧，坐着几位同样隶属于执法堂或与其交好的长老，个个气息沉凝，目光锐利，如同审问犯人的法官。
赵擎等人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林墨孤身站在殿中，承受着数位武王乃至武皇级强者的威压，却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平静。
秦岳率先发难，“林墨！”“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何罪之有，请长老明示。”林墨不卑不亢地回答。
“哼！还敢狡辩！”秦岳猛地一拍扶手，“北境寒铁堡外，你袭杀星陨阁执事及弟子共五人，手段残忍，夺其法器！此事，星陨阁已发来严正抗议！你身为天武学院弟子，在外肆意树敌，给学院招来天大麻烦，还敢说无罪？”
“还有云家小姐云霓之事！你与她同行，她却重伤濒死，逆鳞下落不明！你作何解释？！”
几条罪状扣下来，条条都指向林墨行事狠辣，为学院引来灾祸。
殿内其他长老的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充满审视。赵擎嘴角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
林墨心中冷笑，果然如此。颠倒黑白，断章取义，只字不提星陨阁率先拦截夺宝，不提云霓是为救他才动用禁术。
他正要开口反驳，殿外却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丹堂的古长老，拄着一根虬龙木杖，缓步走了进来。他看也没看秦岳等人，目光直接落在林墨身上。
“古长老？”秦岳眉头紧皱，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此乃我执法堂内部事务，正在审讯弟子，您这是何意？”
古长老这才瞥了秦岳一眼，淡淡道：“审讯？老夫怎么听说，是在没有任何实证的情况下，给我的弟子强行定罪？”
“弟子？”秦岳一愣，殿内其他长老也露出讶异之色。他们从未听说林墨何时成了古长老的弟子。
古长老冷哼一声：“怎么？老夫收个弟子，还需要向执法堂报备不成？林墨在炼丹一途颇有天赋，老夫早已暗中观察多时，只是未曾公开罢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有效地堵住了秦岳的嘴。一位德高望重的丹堂长老要保自己的弟子，分量极重。
秦岳脸色难看：“古长老，即便他是您的弟子，但如今犯下大错，招惹强敌，损害学院利益，也不能如此轻易……”
“是否犯错，是否有损学院利益，岂能仅凭星陨阁一面之词和些许猜测就下定论？”古长老打断他，语气强硬起来，“你说他杀了人，夺了宝，证据呢？留影玉简？人证物证？拿出来看看！”
秦岳一时语塞。星陨阁只是发来抗议文书，具体细节语焉不详，确实没有提供实质证据。
“至于云家小姐之事，更是云家内部事务，何时轮到我们天武学院来越俎代庖审讯了？”古长老步步紧逼。
秦岳被噎得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
古长老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回到秦岳身上：“既然你们执法堂拿不出确凿证据，又担心此子在外惹是生非，那不如这样。”
“此子炼丹天赋确实不凡，但也需好生磨砺心性。即日起，他便由老夫带入丹堂深处，闭关潜修，考核其炼丹技艺。未经老夫允许，不得随意离开丹堂范围。如此，既全了学院规矩，免得有人说我等包庇弟子，也能让老夫好好管教于他，免得他再出去‘惹祸’。秦长老，你看如何？”
这话听起来是惩罚和看管，实则是将林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隔绝了执法堂的直接迫害！名为考核看管，实为保护！
秦岳眼角抽搐，他如何听不出古长老的用意？但他偏偏无法拒绝！古长老的理由冠冕堂皇，完全站在学院的立场上，他若强行反对，反而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好！既然古长老愿意亲自管教，那自然最好不过！”秦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愿古长老真能管住他，莫要再出纰漏！”
“这就不劳秦长老费心了。”古长老淡淡回了一句，然后看向林墨，“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跟老夫回丹堂！你的‘考核’，现在就开始！”
林墨心中了然，对着古长老恭敬一礼：“是，师尊。”
这一声“师尊”，更是坐实了名分。
在秦岳等人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中，林墨跟着古长老，安然无恙地离开了执法堂偏殿。
一老一少走在通往丹堂的路上。
“多谢长老回护之恩。”林墨低声道。
古长老摆摆手，叹了口气：“你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北境闹出那么大动静……不过，做得也不算错。只是手段稍显酷烈，落了人口实。”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老夫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秦岳不会善罢甘休，学院内部盯着你的人也不少。你想要破局，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让学院觉得，保下你，比得罪星陨阁和云家部分人更值得！”
“弟子明白。”林墨点头。
“明白就好。”古长老停下脚步，他们已经来到了丹堂核心区域的一间宽敞炼丹室内，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丹堂长老和弟子，显然都听说了消息，前来围观。
古长老看着林墨，声音提高，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林墨，你既入我丹堂，便需守我丹堂规矩。今日，老夫便当众考核你的炼丹术！若你能成功炼制出一枚‘凝魂丹’，便算你通过初步考核，有资格跟随老夫修行！若不能……哼，便休怪老夫将你送回执法堂！”
凝魂丹！玄阶中级丹药！而且是所有玄阶中级丹药中，炼制难度最高、最考验神魂操控力和对药性理解深度的几种丹药之一！因其对滋养神魂有奇效，极受武者追捧，但也极难炼制成功，成丹率低得可怜。
许多浸淫丹道多年的资深丹师，都不敢保证能次次成功炼制出凝魂丹。
古长老这考核题目，不可谓不难！这分明是要逼林墨拿出真本事！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声。所有人都觉得这要求对一个年轻弟子来说，太过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