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不再有海风的咸腥与寒意,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花香、雨后青草的清新、腐烂落叶的醇厚、以及泥土的芬芳。耳畔听到的不再是永恒的风浪咆哮与海兽嘶鸣,而是清脆的鸟鸣、不知名昆虫的嘶叫、以及远处山涧溪流潺潺流动的悦耳之声。
“这便是……云洲……”徐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充满了这片新天地特有的气息,感受着这份迥异却令人舒畅的天地韵律。
三百多年,四十多章啊,终于到了。
……
道路向前延伸,在一处丘陵拐角,出现了一条向西岔开的、以碎石铺就的小路,路旁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牌,刻着“溪边村”三个字,字迹朴拙,却透着一股灵动的韵味。
徐尘心念一动,决定暂离主道,前往一看。他并非漫无目的,而是需要真正接触云洲的凡人聚落,从最基础的层面了解此地的风土人情。
沿岔路行不过数里,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出现在眼前。几十户屋舍错落有致,多以切割整齐的青石和灵纹隐隐的粗大木材搭建而成,屋顶覆着厚厚的干燥灵茅,显得整洁而牢固。许多屋檐下都悬挂着成串的、颗粒饱满泛着微光的灵米,或是正在阴干的、散发着药香的草植。
村中可见稚童奔跑嬉戏,几位老者坐于村口一株巨大的榕树下对弈,神态悠闲,修为赫然在筑基初期徘徊。
徐尘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他并未刻意收敛元婴修士的气息,那沉静而渊深的气场与村民截然不同。村民们投来好奇、敬畏的目光,却并无太多恐惧与排斥,似乎对高阶修士的偶然造访习以为常。一位须发皆白、身着干净麻衣、修为在筑基中期的老者快步上前,隔着数丈便停下,恭敬地拱手行礼,言语间带着此地特有的柔和口音:
“前辈大驾光临我溪边村,不知有何指教?若有需要,小老儿愿效微劳。”
徐尘还了一礼,神色平和,并未表露真实意图,只道:“本座游历经过,见此村安宁祥和,特来看看。并无他事。”
老者闻言,神色稍松,热情介绍道:“原来如此。前辈,我们溪边村没什么稀罕物产,唯后山产的灵茶还算不错,村边溪水里的灵鱼肉质鲜嫩,村南三十里外有片‘青木林’,偶尔能寻到些低阶的‘木须藤’和‘温玉菇’……再往南百里,官道旁有座‘青木集’,是附近修士常去的交易坊市,前辈或可去看看。”
徐尘微微颔首,随老者至榕树下石凳暂坐,尝了杯村人奉上的清茶,茶味清苦,回甘悠长,确有些许微末灵气。饮罢,他取出一枚对于村民而言已十分珍贵的低阶灵石,置于石桌上作为茶资。老者见状,连连道谢。
在这片新的土地上,他或许需要暂时放下某些北海养成的习惯,去适应一种新的、更复杂的生存与修行方式。
饮尽杯中残茶,徐尘起身告辞。在村民恭敬的目光中,他缓步走出溪边村,重新回到那条宽阔的南下官道。
云洲之旅,正式启动。
……
北海关向南三百里,一座孤峰拔地而起,峰顶被整个削平,其上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黑色巨石大殿——北城传送殿。。此地虽已远离北海战线前沿,但依然是巡天司体系下至关重要的官方传送枢纽之一,肩负着沟通北海州与云洲内陆诸多大城的战略职能,其运作完全处于巡天司的严密管控之下。
大殿以某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与巨石混合铸就,风格粗犷而坚固,表面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与隐约的灵力波动。殿外广场空旷,狂风呼啸,卷起阵阵尘沙,更添几分苍凉与肃穆。
殿内空间极大,却异常空旷冷清。地面是以整块整块的暗色灵玉铺就,冰冷坚硬,脚步声回荡其间,显得格外清晰。数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柱身上铭刻着繁复的传送符文,此刻大多黯淡无光。
大殿中央,分布着数座高出地面的圆形平台,那便是跨州传送阵的基座。基座以某种银灰色的金属铸造,镶嵌着无数品质极高的空晶石与其他蕴含空间之力的奇异宝石,构成极其复杂玄奥的阵纹。
此刻,大部分阵法都处于沉寂状态,唯有最内侧的一座,周围有数名身着统一灰袍的阵法师正在忙碌地进行启阵前的最后检查,道道灵光被打入阵法节点,引得基座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除了忙碌的阵法师,殿内等候的人并不多,仅有寥寥数位修士,彼此间隔极远,沉默而立,气氛凝重。能使用得起跨州传送的,至少也是金丹后期中的佼佼者,更多是元婴修士。人人面色沉静,眼神内敛,气息渊深,显然都不是易与之辈。无人交谈,甚至尽量避免眼神接触,一种无形的戒备与疏离感弥漫在空气中。
徐尘一袭黑袍,静立于一角,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座正在被激活的传送阵,以及那几位陌生的同路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座大殿以及那座传送阵所蕴含的、远超北海关内那些短途传送阵的磅礴力量与古老气息。
一位同样身着灰袍、但袍角绣有银边、修为在金丹后期的执事弟子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例行公事:“传送往‘流云仙州’,请出示身份凭证。”
这个价格,让徐尘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即便他几百年来积累颇丰,这个数目也足以让他感到有点小贵。
跨州传送,果然非寻常修士所能轻易承受。他沉默地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灵石袋,里面是码放整齐灵石,连同那枚记录着云洲金册信息的身份玉牌,一并递了过去。
执事弟子接过,仔细清点灵石数量与品质,又拿起玉牌,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型阵盘上划过,阵盘亮起微光,显示出徐尘的基本信息与金册认证状态。他反复核对了数次,方才点头,将玉牌递回,同时取出一枚巴掌大小、呈流线型、表面布满细微银色纹路的特制玉符,递了过来。
“传送符令,持于手中,注入法力即可激发护身灵罩,可抵御传送途中大部分空间波动冲击。严禁携带内含不稳定小洞天的法器、濒临爆炸的灵材。传送过程中需全力运转法力护体,保持灵台清明,切忌心神动荡。若有不适,即刻激发符令。”执事弟子语速平板,毫无波澜,显然这番话已重复了无数遍。
徐尘接过那枚触手微温、蕴含着不弱空间之力的传送符令,点了点头。
他神识微动,那枚得自老祖遗府令牌正静静悬浮。此物是他的底牌之一,其品阶极高,足以无视这种固定传送阵的空间撕扯之力。但财不露白,他依旧花费灵石购买了这枚一次性的护身符。
约莫一炷香后,完成了所有准备,为首的一位元婴初期阵法师朗声道:“前往流云仙州者,即刻入阵!”
徐尘与那另外三位沉默的修士,几乎同时身形微动,化作四道流光,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那座已然全面激活的传送阵基座之上。
四人各据一方,彼此间隔数丈,依旧毫无交流。
“阵起!”阵法师低喝一声,与另外几位阵法师同时打出一道璀璨的灵光,注入基座边缘几个关键的节点之中。
轰!!!
整座传送阵猛地一震!基座上所有镶嵌的空晶石与宝石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些繁复无比的银色阵纹疯狂流转、升腾而起,化作一个巨大的、将四人彻底笼罩在内的光柱!
徐尘立刻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自脚下传来,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那枚一次性传送符令!
“嗡!”
一层薄而坚韧的银色灵罩瞬间浮现,将他周身护住,有效抵消了大部分直接的空间撕扯力。他同时运转《灵虚经》,磅礴的法力透体而出,在银色灵罩内又布下层层防御。
下一刻,天旋地转!
时间感在这里也变得极其模糊。仿佛过去了无比漫长的岁月,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就在徐尘以为这种扭曲与撕扯将永无止境时——
一切混乱与压力骤然消失!(pS:这段除了水字数外,主要是展现一下跨越大州的传送,不是之前从雷鸣城到栖霞城那种小区域传送。设定上云洲比潮洲略小一些,潮洲分成二十几个小州,之前的珉州只是潮洲内的一个州,类似与从珉州传到其他同等级的州。至于是什么州,没人看,镇海宫主宗门的支线被我砍掉了。好耶,又水了几十个字。)
眼前的光芒散去,视线恢复。
他正站在一个无比广阔的白玉广场之上。脚下玉石温润,内含灵光,隐隐构成庞大的阵法脉络。广场一眼望不到边际,远处云雾缭绕,隐约可见无数仙山楼阁在云中若隐若现,飞檐斗拱,灵光闪耀,气象万千,远非北海关那种纯粹的关隘可比。
空中,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灵禽坐骑,拖着各色灵光尾迹,按照某种无形的规矩,井然有序地穿梭往来,划破长空,却丝毫不显混乱。整个环境给人一种宏大、有序、繁华且底蕴深不可测的强烈冲击。
这里,便是云洲核心大州之一——流云仙州的迎客台。
还未等徐尘仔细打量这片新天地,三名身着统一制式法袍的修士已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
这法袍是月白底色,袍袖与衣摆处绣有流畅的淡青色流云纹路,显得飘逸而出尘。三人修为不俗,为首者是元婴初期,身后两人是金丹后期,神色平静淡漠,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审视意味,上下打量着徐尘,以及同时传送过来的另外几人。
“新抵流云仙州者,依律接受入境查验。”为首的那名元婴修士开口,声音平稳,毫无情绪波动,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流程立刻开始,严谨而高效,不容拒绝。
为首修士上前一步,根本不多问,直接取出一面造型古朴、边缘镶嵌八卦符文的青铜宝镜——“照影宝镜”,镜面对准徐尘,一道清冷澄澈的青色光柱瞬间射出,将他全身笼罩在内。
徐尘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周身,似乎在仔细探查有无隐匿的魔气、妖气、诅咒印记、或是违禁的空间波动。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仿佛被彻底看透,但他面色不变,坦然接受,知道这是必要程序。宝镜光华在他身上停留数息,镜面波澜不惊,未显示任何异常。
随后,那名修士才伸出手:“传送符令,身份金册。”
徐尘将手中那枚已耗尽力量、布满裂纹的一次性传送符令碎片,以及那枚身份玉牌递了过去。修士接过符令碎片,看也不看便收起,显然只是确认使用过。他重点查验那枚身份玉牌,再次用宝镜照向玉牌,镜面清光注入,玉牌上那道暗金纹路亮起,与宝镜光华交融,浮现出徐尘的名讳与金册认证信息。过程持续数息,气氛沉默而略显压抑。
验证无误后,那名元婴修士面上的冷漠稍霁,将身份玉牌递还给徐尘,同时另取出一枚温润的青色玉牌递过来,玉牌上刻有流云纹,中间有一个“暂”字。
“此乃流云城临时身份玉牌,凭此可在仙城内活动,有效期三十日。逾期需至‘仙居司’办理延期或长期居住登记。城内严禁私斗、不得擅闯标注禁地、不得随意窥探他人洞府……”他语速平稳,毫无起伏地快速告知了一系列关键规矩,显然已重复过无数次。
说完,他根本不等徐尘回应,便抬手随意指向广场边缘一处矗立的、高达数丈的巨型玉碑,那玉碑上灵光闪烁,正实时显示着整座仙城的详细地图与各类司署位置。
“所有规矩、地图、指引,自行前往‘万象玉璧’查看。”
话音未落,三人已转身,走向下一批刚刚从另一座传送阵光芒中显现的修士,留下徐尘一人手持那枚临时玉牌,站在这片广阔而陌生的白玉广场上。
踱步至广场边缘那尊高达数丈、灵光流转的“万象玉璧”前。神识缓缓沉入其中。
霎时间,一幅极其庞大、精细无比的仙城地图在他“眼前”豁然展开。地图分区明确,标注详尽:核心区、内城、外城、各大宗门驻地、巡天司各级殿府、丹器坊市、拍卖行、乃至公共传送阵位置,无一不全,信息浩瀚如烟海。
徐尘心神沉静,快速浏览过滤着信息。
核心区洞府必然灵脉最佳,设施最完善,但价格必定天文数字,且位于权力中心,往来皆是大能,过于引人注目,绝非他这等初入云洲的散修首选。内城区域,灵脉与便利性平衡,是大多数元婴修士的理想选择,但竞争必然激烈,龙蛇混杂,也非上佳。外城区域,灵脉品质或许稍逊,价格相对亲民,环境更为复杂,却也意味着更易于隐藏,活动更为自由,正符合他初期蛰伏、熟悉环境、积累资本的打算。
心中既定,他迅速在地图上锁定了外城几个灵脉中等、标注为“清静”、“适宜清修”的区域,记下了大致方位。
离开万象玉璧,徐尘问清方向,便朝着负责仙城一切洞府、地产租赁事宜的“仙居司”行去。
仙居司位于内城边缘,是一座占地极广、气势恢宏的宫殿式建筑,飞檐斗拱,灵光闪耀,门庭若市。进出修士络绎不绝,修为从筑基到化神不等,人人面色匆匆,或期待,或焦虑,或满意,生动演绎着仙城居大不易的景象。
殿内极为开阔,划分出数十个接待窗口,每个窗口上方都有灵光标识。殿宇中央,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座庞大无比、以灵玉与光影构成的“灵脉沙盘”。
精准地模拟出了整个流云仙城的地下灵脉走向与分布,其上更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颜色明暗不一,分别代表着不同状态:空闲、已租、自持。旁边还实时浮动显示着简要信息与价格,令人一目了然。
徐尘静立一旁,目光扫过沙盘,耳中听着前方修士与仙居司执事的对话,默默收集着信息。
“内城乙字区,租金怎的又涨了!”一位金丹后期修士失声惊呼,面色发苦。
“抱歉,规矩如此,概不议价。”窗口后的执事弟子面无表情,声音平淡。
另一位元婴初期的老道则在仔细询问:“……靠近丹霞阁的那处洞府,地火稳定性如何?每日……”
……
听了片刻,徐尘对大致价位和关注要点已心中有数。流云仙城的物价,果然远非北海可比。他暗自庆幸自己积累还算丰厚,否则怕是连立足都难。
轮到徐尘时,他走向一个标识为“元婴洞府租赁”的房间。内执事弟子一身巡天司低级文职服饰,修为在金丹中期,抬头看了徐尘一眼,公式化地道:“这位前辈,欲办理何种业务?”
徐尘神色平静,直接道明来意:“有劳。欲租外城丙字区,灵气中等,需带基础防护阵法,独居洞府,租期先定一年。”
那执事弟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元婴修士通常首选内城,选择外城的并不多见。但他并未多问,低头操作起面前的一方玉台。很快,灵脉沙盘上,代表外城丙字区的某一片区域亮起,浮现出七个白色光点。
“前辈,丙字区现有七处符合您要求的洞府。”执事弟子语速平稳地介绍起来,“一号洞府,临‘百器街’,出行便利,但每日炼器、试法之声略嘈,灵气稳定;二号洞府,位置僻静,但下方三百丈处有一小型地火支脉穿过,灵气偶有轻微波动,对炼丹炼器或有裨益,但对纯粹静修或有些许干扰;三号洞府,位于‘翠微坡’南麓,周边有少量灵植园,木灵气稍盛,邻居登记为一炼丹师,平日较为安静;四号……”
徐尘目光锐利,仔细比对着沙盘上每一处光点对应的具体位置、周边环境模拟、灵脉流向的细微差别以及标注的简单信息。他最终指向了三号洞府:“就此处吧。”
他看中的是其相对独立的位置,标注的“安静”邻居,以及稳定的灵脉环境。地火波动、临街嘈杂等因素,于他而言皆是干扰,能避则避。
等执事弟子报出价格。
徐尘并未多言,直接灵石,又添了一点作为押金。
执事弟子清点无误,点点头,取出一份灵气盎然的卷轴——“租赁灵契”,以及一枚刻有“丙柒贰”编号的青铜禁制令牌和一枚详细标注了洞府方位与周边信息的玉简。
“前辈请以神识阅览灵契条款,若无异议,便请留下一缕神念印记。凭此令牌可开启洞府基础禁制。洞府内设施若有损坏,需照价赔偿。退租时凭令牌与灵契结算押金。”
徐尘神识扫过灵契,条款细致,权责分明,并无陷阱。他分出一缕微弱神念,落入灵契之中。卷轴灵光一闪,契约成立。
手续办妥,他收起令牌玉简,转身离开仙居司。
根据玉简地图指引,徐尘并未耗费法力飞行,而是走向仙城内设的一种公共交通工具——灵驼车。(坐公交车了,文明出行,低碳出行。)
那是一种由数头体型巨大、性情温顺的低阶灵兽“灵驼”牵引的宽敞车辆,沿着固定路线缓慢行驶,覆盖主要城区,收费仅需一块灵石。徐尘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车辆缓缓行驶,蹄声清脆。徐尘冷静地观察着这座陌生的仙城。
街道宽阔整洁,以青玉铺就,两侧店铺林立,旌旗招展。“药堂”、“神兵阁”、“万符斋”、酒楼、茶肆……各式店铺应有尽有。
徐尘下车,按照玉简指引,穿过几条清静的巷道,来到一处依着矮山修建的洞府群前。
丙字区果然较为僻静,洞府之间间隔较远,掩映在不少青翠的灵植之中,灵气浓度虽不及内城,却也远超北海寻常之地,清新宜人。
他很快找到了“丙三”号洞府。洞府门户开辟在一面山壁之上,石门古朴,周围有淡淡的阵法光晕流转。
取出那枚青铜禁制令牌,注入一丝法力。令牌上符文亮起,射出一道青光没入石门。石门表面涟漪荡漾,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部通道。
步入其中,石门在身后悄然闭合。
洞府内部陈设简洁,却功能齐全:静室、丹器房、起居室、灵泉眼。面积不大,但足够一人清修。原有的基础防护阵、隔音阵、清洁阵都在正常运行。
徐尘站在静室中央,并未立刻打坐休息。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彻底闭上双眼,将自身神识极其仔细地扫描过洞府的每一寸墙壁、地面、角落,甚至那灵泉眼深处、地火口内部……
排查完毕后,他方才睁开眼,微微颔首。巡天司提供的洞府,至少在明面上,足够干净。
但这还不够。
他再次动手。从储物戒中取出数套阵旗、阵盘。这些阵法并非威力绝伦的杀阵,而是更侧重于隐匿、预警、防护神识探查。
他以自身远超普通元婴修士的阵法造诣,小心翼翼地在洞府原有的基础阵法之上,开始叠加布置新的禁制。
当最后一道隐匿阵纹完成并激活时,整个洞府微微一震,随即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徐尘能清晰地感觉到,洞府隔绝了内外气息与窥探,并有多重预警机制埋藏其中。一旦有外力试图强行突破或窥视,他立刻便能知晓。
至此,他才稍稍放松下来,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走到静室中央的蒲团前,盘膝坐下。
目光扫过这间暂时属于他的方寸之地,眼神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