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茎似火玉雕琢,深深扎入翻涌的墨绿泉眼中,吞吐硫磺剧毒。茎干如虬龙盘绕,呈现出一种流动的、半透明的赤金琉璃质感。顶端,并非想象中孤立的莲蓬,而是上下两层莲台。
下方莲台有七瓣,赤金流火,花瓣边缘燃烧着实质般的淡金色火焰,将周遭空气灼烧得扭曲;上方莲台更小,玉质莹润,宛若水晶托举着一颗拳头大小、内蕴七颗璀璨如星斗琉璃果实的莲子!一层无形有质的阳和之力呈水波状扩散,如同金色骄阳在此沉浮,正是赤阳黄莲!
“泉眼纳海阴地火,硫磺为壤…竟真诞生此等奇物!”郑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若有此物,再辅以《九霜凝婴丹》…结婴之路陡现曙光!他脑中瞬息掠过那“九霜凝婴丹”的丹方:赤阳黄莲与海心琉璃草,一阳一阴,水火相济,乃是核心主药!有此二物,再加数种罕见辅材,结婴几率将暴增至五成!
然而,这狂热仅存一刹。当他的视线越过那璀璨的金莲,触及沸泉另一侧、靠近凹陷陡峭岩壁根部时,一股蚀骨寒气骤然取代了兴奋,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在那靠近沸泉边缘、硫磺晶簇最为密集的地方,湿润的岩壁阴影下,悄然蔓延着一小片绚烂却致命的幽蓝!叶片纤薄如深海琉璃,纤细根须缠绕包裹着一颗颗米粒大小、散发出微弱湛蓝光晕的泪珠状结晶。水汽氤氲拂过,叶片轻颤,内里如同流淌着液态的星光,柔和而深邃的癸水灵气弥漫开来,与赤阳黄莲的霸烈阳和形成一种奇妙平衡——海心琉璃草!
“天!!”梁薮也失声低呼。琉璃草生长之处,距金莲不过百丈之遥!这岛屿汇聚造化神奇,竟将两株属性极端相克、天地罕见的圣药,孕于咫尺之地!
此乃天地钟灵之所,亦必定是至凶妖兽的命脉禁区!两人狂喜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攥紧!如此重宝,无强大妖兽守护?绝无可能!
而且周围的布置更像是有人刻意栽种的!
就在郑南强行按捺激动,灵剑嗡鸣出鞘准备试探性接近琉璃草丛的瞬间——
呜噜噜——!!
一种低沉、粘腻、仿佛万吨淤泥在深海巨压下缓慢蠕动的怪异声响,猛地从他们身后,从那百丈巨坑的边缘传来!伴随着声响,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快退!!!”
郑南怒吼,灵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夺目光芒,瞬间在身前布下三重交叠的护壁!
梁薮的反应同样快如闪电,几枚早已扣在掌心的阵旗极速射出,落地化为一个流转着龟甲虚影的火红光罩!
咔…隆隆隆!!
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在他们脚下豁然崩裂!黑色的黏土、巨大的岩块、连同那些珍贵的古树,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抛向高空!浓雾被狂暴气流撕碎,露出了巨坑边缘骇人的景象!
一只……一只难以言喻的庞然巨物,正从地底深处,撕裂岛屿的基石,昂起它那狰狞无比的头颅!或者说,那根本不是头颅!
呈现在郑南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山!一座由腐败与污秽堆积成的、活着的山峰!
主体如同被放大了千百倍的腐朽脑珊瑚,呈现令人作呕的暗红、紫黑与惨白交织的色彩。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粘稠蠕动的深绿色菌膜和不断流淌出恶臭黄水的巨大孔洞。其形臃肿扭曲,仅仅是已露出的部分,高度便已超过了三十丈!
水渊妖母。
不过梁薮和郑南并不认识,从没见过,只知道肯定来者不善。
“吼——!”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嘶鸣从妖母深处传来,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无数细小、尖锐、痛苦的哀嚎汇聚成的毁灭交响!嘶鸣声波震荡开,布下的护罩如同纸糊般剧烈颤抖,裂纹蔓生!
又是音波攻击。
梁薮闷哼一声,一丝鲜血从唇角溢出。仅仅是音浪余波,已震伤了他的内腑!
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景象随之而来!在这座恶心的腐肉珊瑚山上,每一个孔洞深处,每一个起伏的褶皱之间,如同暴雨后的野菌般疯狂地钻出、生长、扭动起密密麻麻的惨白触手!那根本不是什么触手!
似乎也是某种生物,只是两人还是不认识。
每一条都如同放大的、扭曲的蜈蚣与蠕虫的杂交体,粗若成人手臂,惨白的甲壳节肢缝隙里布满黏液。触手顶端没有口器,而是膨胀开一朵丑陋的肉质花苞,花苞中心是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惨绿色复眼!
无数的惨绿复眼在浓雾与震动中同时亮起,如同地狱里点燃的无数鬼火!
“嗤——嗤——!”
在妖母庞大躯体根部与岩壁结合的部位,一片片原本附着在黑色岩体上的巨大“钙化藻壳”突然剥离下来!每一片都有丈余宽,边缘竟是锋锐如锯齿的镰刀利爪!爪壳表面覆盖着厚重腥臭的污浊苔藓与水草。
数百只这样的巨大镰爪支撑起它们那扁平、如同压扁的海星般的身躯,每一只的“眼柄”位置都闪烁着两点极其微弱、饱含贪婪与毁灭的暗黄色幽光!它们挥舞着沉重的镰爪,疯狂地刮擦着妖母体表的粘液与寄生其中的微小生物,发出“咯吱…咔咔…噗呲!”的混合声响。
那是在啃食,啃食这座岛上浓郁灵脉经年累月滋养出的灵蕴岩石与妖母分泌的保护层!在妖母那毁灭性的嘶吼中,这些“铠藻”也发出短促尖锐、令人昏聩的“咔哒哒”的摩擦之音!
妖母提供支撑与能量巢穴,毒须释放致命毒素,铠藻负责摧毁物理障碍并清洁环境,三者共生循环,甚是棘手。
“嘶呜——!”万千蛇信吐纳般的尖啸声呼啸着!占据了半个天空视野的三千六百条毒须同时动了!它们的动作诡异而致命,仿佛拥有着某种恐怖的群体意志!一部分触手顶端那生着惨绿复眼的肉花骤然膨胀、裂开!噗!噗!噗!无数股粘稠如胶的深紫色雾气被高速喷吐出来!
这雾气极重,瞬间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毒云,将下方百丈方圆尽数笼罩!所过之处,岩石表面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瞬间被蚀出无数孔洞;空气被污染,散发出浓烈的甜腥与硫磺混合的死亡气息——毒瘴!沾之皮肉溃烂,闻之气血淤塞,神智错乱!
于此同时,另一部分毒须的触手如标枪般射出!其速度快逾闪电,顶端那尖锐的骨刺撕裂空气,发出“呜呜”尖啸,直取护罩之内的郑南和梁薮!数量之多,似蝗虫过境,遮蔽了最后的天光!
梁薮目眦欲裂,双掌猛地拍在阵盘上!之前布下的光罩骤然亮起,无数细密的土黄色符文在光罩表面疯狂流转!
轰!轰!轰!毒须骨枪如暴雨般撞在光罩之上,爆开一团团粘稠恶臭的紫黑色体液,光罩剧烈波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上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梁薮身体剧烈颤抖,阵法即将破碎!
郑南双目赤红如血!在护罩破掉的一瞬间,放弃了所有防御技巧,一往无前,长剑发出撕裂苍穹般的怒啸!
剑光凝练到极致,纯粹的剑气横贯而出!不是劈向漫天毒须,而是狠辣决绝地斩向下方几只正埋头疯狂撕扯他们立足点黑岩的铠藻!
噗嗤!剑光所过,两只首当其冲的铠藻那厚重的镰爪甲壳连同下方的躯体被齐刷刷劈开!腥臭的黄绿色汁液伴随着碎裂的钙化骨骼飞溅!
剩余的铠藻发出愤怒欲狂的“咔哒哒”尖叫!它们放弃了啃食岩层,数百只巨大的镰爪如同死亡的巨浪,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力量,卷起漫天泥石,从四面八方狠狠朝着郑南与梁薮的位置扫来!
轰隆隆——!
梁薮支起的护盾,终于在毒须骨刺的持续攒射与铠藻镰爪怒涛般的第一波横扫下,轰然炸裂!无数碎片伴随着致命的能量乱流倒卷回来!
“咳咳!!”梁薮被震得倒飞出去,人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只巨大的镰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劈向立足未稳的郑南!郑南旧力方尽,新力未生!
“郑师兄!”梁薮强提一口真元,手中那面墨色阵旗被她用尽全力掷出!表面那些扭曲的图纹瞬间亮起幽暗光芒!
当!咔嚓!
阵旗精准地撞在那记势大力沉的镰爪末端关节处!接着,阵旗嵌入岩石中,嗡的一声亮出一道大阵。
那被击中的铠藻发出痛苦的呜咽,落下的镰爪竟有了一个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一线迟滞!郑南凶戾的气息从他身上爆炸开来!化作一道狰狞的虚影剑气缠绕!他不退反进。
嗤啦!
剑锋缠绕着凶戾的墨绿血气,沿着铠藻镰爪内侧那相对薄弱的甲壳连接处狠狠切过!如同热刀切黄油,将那布满苔藓与钙垢的巨爪一劈两半!腥臭汁液狂喷!
“郑师兄!不能留手了!”梁薮的声音嘶哑传来,抹去嘴角鲜血。
郑南甩了甩麻痹的手臂,灵剑划出一道绚烂金光,暂时避开几条卷来的毒须触手。瞥见梁薮眼中那非人的光芒,脑中灵光如电:“梁师妹!硫磺泉!”
“烧死它们!”梁薮咆哮着回应,声音里是玉石俱焚的决绝。不再去看漫天飞舞的死亡触手与镰爪。
而是猛地将全部心神、大半精血,统统灌入一张高阶火符!赤红玉符瞬间被点燃!
嗡——!!
玉符如同烧红的烙铁,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道赤色光束如同神罚之矛,瞬间洞穿虚空,狠狠钉入下方那口翻涌着剧毒硫磺液体的滚烫泉眼!如同火星坠入油海!
轰隆!!!
整个岛屿发出了垂死的呻吟!大地如同鼓皮般疯狂擂动!
那口粘稠的墨绿硫磺泉眼彻底暴走!一股直径超过十丈的、完全由燃烧的液态硫磺、剧毒气态黄烟和暴烈地火共同组成的毁灭洪流,如同被囚禁万年的凶兽,咆哮着冲破泉眼束缚,冲天而起!带着焚山煮海、融化万物的毁灭气息,笔直地冲向妖母的腐肉珊瑚躯干!
妖母感知到下方那股恐怖能量,发出了撼动灵魂的尖啸!三千六百条毒须舍弃了攻击目标,顶端肉花疯狂喷吐紫黑毒瘴,试图冻结、消融那冲天的毁灭之柱!数百只铠藻放弃追杀,发出绝望的“咔哒”声,用身体、用巨大的镰爪不顾一切地扑向火焰,试图以自己的甲壳硬抗那地心毒火的舔舐!
熔岩、毒瘴、镰爪、飞散的岩石碎片…在空中形成了一幅混乱而血腥的末日图景!剧毒的紫雾与沸腾的黄烟不断碰撞湮灭;铠藻坚韧的钙化甲壳在接触到地火毒流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嗤嗤”声,竟开始快速溶解、碳化!但它们前赴后继,形成了一层层血肉堤坝!地心毒火的上升势头竟真的被这疯狂的自杀式拦截阻挡了瞬间!妖母的核心得以避开了直接的冲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顶着漫天飞溅的熔岩和足以瞬间融金断玉的高温,如同一颗逆射向地狱的流星!
郑南!
他捕捉到了混乱战场中的唯一空隙——因妖母受惊而微微偏斜的腐肉山峦!那隐藏在厚厚腐烂肉质层和疯狂蠕动触手之下的某个核心区域!那里散发着妖母全部生命和意识的微弱波动!也隐约可见…几缕熟悉的湛蓝星光!
郑南双目圆睁,眼球布满血丝!
吼——!
长剑脱手,化作一条咆哮的怒龙!此龙身躯由凝练到极致的赤金剑气构成,双目燃烧着火焰,尾巴甚至拖曳着来自硫磺毒泉的墨绿流光!
火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精准地、狂暴地狠狠撞在了妖母那避开了毒流、却无法分神布防的腐肉核心!
噗嗤!!!哗啦啦啦——!
如同亿万腐朽血肉骨骼被碾碎的声音汇成一股!妖兽发出了震碎灵魂的终极惨嚎!那道剑气怒龙如同最锋利的钻头,势如破竹地洞穿了层层防护!无数毒须瞬间干瘪崩溃!腐肉珊瑚山被钻开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脓血与焦黑黏液的前后贯穿通道!透过通道,甚至能看到后方岩壁上几株被气流扯得摇曳生姿的湛蓝色琉璃草!
一击!贯脑!
轰隆隆隆!
水渊妖母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如同被斩断了神经的巨怪!那惊天动地的硫磺毒焰洪流趁此机会,终于冲破了铠藻最后的绝望防线,无情地撞击在妖母受创的躯干之上!
燃烧!碳化!崩解!
无法形容的烈焰与浓烟冲天而起,混杂着妖母垂死的哀鸣、毒须在火中干瘪爆裂的噼啪声、铠藻甲壳融化的“滋滋”怪响!刺鼻到足以让人永世难忘的恶臭弥漫在曾经是岛屿中心的天空之上!硫磺泉眼中喷涌的毒火洪流持续不衰,如同巨大的火焰喷枪,疯狂煅烧着这头深海巨兽的残躯!
硫磺洪流已渐渐回落。眼前只剩下一个被彻底改变了地貌的恐怖深坑。坑底残留着小半座焦黑扭曲、冒着青烟的巨大骨架轮廓。硫磺泉眼边缘,一片狼藉。
空气中还残留着高温和剧毒气息。梁薮拖着沉重的身体,强忍着恶心和虚弱,越过满地粘稠恶臭的残留物,走向那曾被妖母护在身后的泉眼角落。在那里,靠近湿润的墨绿色沸腾泉水边缘,几株纤细的、覆盖着透明粘液的湛蓝色小草顽强地挺立着,叶片上流淌的星光柔和依旧——海心琉璃草!
郑南衣衫破碎,身体多处被高温灼伤、被毒液腐蚀,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右肩臂膀上,墨绿纹路如同荆棘般再次攀爬上来,显然刚才那凝聚所有的一剑引爆了蜂毒的残余。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右手却死死握着一株、流淌着金色熔岩状汁液的根茎!根茎上,尚存一小片被烧得焦黑卷曲的赤金色莲瓣!
那株曾傲然挺立的赤阳黄莲,已然消失了!莲台被爆发的岩浆摧毁,七颗琉璃莲子……只剩下三颗!和残存的小段根部……
残阳如血,将这座被硫磺、火焰和生命之血洗劫过的岛屿镀上一层凄艳的暗红。,两人沉默地望着那巨大的焦黑深坑和一片狼藉的泉眼。天地间只剩下风吹过破碎山石的低鸣,以及泉眼里永不疲倦的“咕噜”声。
……
当那道撕裂空间的黑影降落在岛屿边缘时,咸腥的海风里没有熟悉的硫磺暖意,,传来的不再是温润的地脉搏动,而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站定,没有立刻前行。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幽深的紫芒微微闪烁了一下,海风卷起他袍角,猎猎作响,却吹不散那股凝固在空气里的、沉重的死气。
一步,一步。靴子踩在龟裂的焦土上,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曾经遮天蔽日的巨大蕨类只剩下焦黑的残骸,扭曲着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如同大地伸向苍穹的、绝望的枯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东西被彻底烧毁后的荒芜。
硫磺的气味终于出现了。但那不再是记忆中蕴含地火精粹的、略带刺激的暖香,而是浓烈到刺鼻的、混杂着某种蛋白质焦糊的恶臭。源头就在前方,那个巨大的、碗状的凹陷。
他停在巨坑的边缘。
目光向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百丈方圆的熔岩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丑陋、深不见底的焦黑窟窿。曾经汩汩涌出、滋养万物的墨绿色泉眼,只剩下一个干涸的、边缘布满裂纹的丑陋疤痕。没有蒸汽,没有翻涌,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有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目光缓缓扫过坑底。那些焦黑的碎块……形状扭曲,隐约能辨认出钙化的镰爪轮廓,惨白的触手残骸,还有……那座曾经如同山峦般矗立的腐肉珊瑚山的最后遗迹——几段巨大、焦黑、碳化的骨架,以一种极其痛苦扭曲的姿态插在凝固的硫磺里,如同被钉死在焦土上的巨兽残骸。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黑袍下的手,微微颤抖。
视线艰难地移向泉眼旁,只有几道被高温燎过的黑色痕迹,以及几片被踩踏进焦土里的、干枯蜷缩的、失去了所有星光的琉璃草叶片残骸。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巨坑最中心的位置。那里,本该有一株燃烧着赤金烈焰。如今,只剩下一个被暴力掀翻的巨大坑洞。、早已失去所有光泽和灵性的赤金色花瓣碎片,死气沉沉地躺在焦土上。旁边,还有一小截断裂的、如同烧焦枯木般的根茎。
海风呜咽着穿过焦黑的巨坑,发出空洞的回响。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此刻听起来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