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松开脚:“滚吧。下次再让我看见,就不只是断条胳膊的事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没人笑,也没人动。
我转过身,看向剩下的人:“你们中间,可能还有这样的人。没关系,我不怕你们来试。但记住——我可以容你们犹豫,可以容你们怕,但不能容背叛。”
我顿了顿:“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要做的事,可能会死很多人。你们要是只想捡便宜,现在就可以走。”
没人离开。
我从断剑上又掰下一小块锈片,扔给阿骨打:“记下今天来的每一个人。真心来的,名字刻进茶话会名录;敢耍花样的——”
我看了眼那人逃走的方向。
“下次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阿骨打接过锈片,双手捧着,像接了什么圣物。他转身就往册子上写,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有几个妖魔互相看了看,然后走上前来,单膝跪地。
“我们愿意跟着你。”
“算我们一个。”
“昭哥,你说打谁,我们就咬谁。”
我没有让他们起来,也没伸手扶。
只是点了点头:“不必跪我,记住你们为何而战就行。”
风忽然大了些。
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下来,正好落在高台中央。断剑上的红纹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
阿骨打跑回来,喘着气:“昭哥,都登记完了!一共三十七个,其中有八个是人类散修,剩下的都是小妖!”
我扫了一眼人群。
有瘸腿的老头,有缺角的狐妖,有脸上带疤的女法师,也有抱着棍子发抖的小孩。
他们不是强者。
但他们站在这里。
我抬手,指向城中心那片灯火通明的贵族区:“明天这个时候,有些人会来找麻烦。他们不会光明正大来,会派杀手,会放妖兽,会用毒烟火烧。”
我停顿一秒:“你们怕吗?”
没人说话。
一个羊角小妖举起手里的烧饼:“那……打赢了管饭不?”
周围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笑了:“管。以后顿顿有肉,少吃多滋味。”
阿骨打嗷了一声:“昭哥大气!”
我回头看他:“你刚才尾巴都快摇断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升官了?”
他挺胸:“我是人事主管!以后招人都归我管!”
“你要是敢收一个混子进来。”我眯眼,“我就把你塞进茶话会当茶渣。”
他立马站直:“不敢不敢!”
夜更深了。
人没有散,也没有乱。他们自发围成几圈,低声交谈,分配位置。有个瞎眼老头主动提出守夜,两个铁皮傀儡妖站上了屋顶。
我站在原地没动。
断剑上的纹路又游动了一下,比之前快。
阿骨打凑过来,压低声音:“昭哥,我觉得……今晚不会太平。”
我说:“我知道。”
他问:“那你怕不怕?”
我摸了摸剑柄,温度烫手。
“不怕。”我说,“就怕他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