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
不是累的,是体内那股劲突然塌了。
昨夜那一剑劈下去的时候,浑身都是火,现在火灭了,骨头缝里开始往外冒冷气。断剑挂在腰侧,本来只是个摆设,可刚迈出一步,它忽然震了一下,像是被人从里面敲了一锤。
掌心那道旧疤也开始发烫,不疼,但压得人心烦。
脑子里安静太久的系统终于蹦出一行字:【警告:疯批值低于临界线,无法触发神降,记忆碎片解锁中断】
我靠在路边一棵枯树上喘气,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额头却在冒汗。
“小爷刚救完世界,你就给我报故障?”
【你快废了,再不补血药剂,下次见敌只能靠嘴炮】
“嘴炮怎么了?嘴炮也是战斗力。”
【嘴炮挺好,但打不过就得跪】
我没力气跟它吵,闭眼想调息。可一静下来,肋骨那儿就传来钝痛,像有把生锈的锯子在里面来回拉。疯批值面板上只剩个位数,连召唤阿骨打都得省着用。
正想着要不要硬撑着往前走,远处雪地里一道影子冲了过来。
那人跑得歪歪扭扭,尾巴拖在地上扫出一条泥印,脸上全是灰,鼻尖通红。
是我让阿骨打盯梢的。昨晚临走前留了句话:“有动静立刻来报。”
他扑到我跟前,差点跪倒:“昭哥!你别往荒野深处走了!”
“谁让你跟着的?”
“是你自己说的啊!‘若有异动,立刻汇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符纸残片,边角还在冒烟。“我在祭坛废墟北侧捡的……这玩意儿刚烧完不到两刻钟,热气都没散。”
我接过一看,手指一搓,灰烬里浮出半个扭曲印记。
组织用的暗纹。
我没说话,把符纸捏成粉末,任风刮走。
“还有谁去过那片区域?”
“没别人。联合军撤了,圣院的人也回去了。我蹲在高处盯了一宿,就看见三个人影在废墟边缘晃,穿的是黑袍,动作僵得很,不像是活人。”
我冷笑一声:“赢了个开头,就以为结束了?”
阿骨打挠头:“那咱们现在动手吗?趁他们还没聚齐?”
“动什么动。”我撑着树干站起来,腿有点软,“我现在连神降都开不了,疯批值不够,打个兔妖都费劲。”
“可你不是还能怼人吗?”阿骨打一脸认真,“你一张嘴,天都能崩一角。”
“怼人也要力气。”我拍了下他脑袋,“你现在去给我找个能遮风的地方,别太破,但也别有人住。我要歇两天。”
“啊?这就歇了?”
“你以为我是铁打的?”我迈步往前走,“昨夜那一战,我把封印撕开一条缝才把力量放出来。现在缝合上了,但伤没好。再硬撑,不用敌人动手,我自己先垮。”
阿骨打赶紧跟上来扶我:“那你刚才还走那么远?”
“我不走远点,那些想捧我当王的人还得追着喊万岁。”
他嘿嘿笑了两声:“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连药都要省着喝,脸得绿成什么样。”
“让他们绿去。”我说,“我现在只想安生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