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毒。”阿骨打鼻子猛抽两下,“和那天扇子里的味道一样,掺了点陈年药渣,盖住腥气。”
我笑了。
萧景珩的小把戏,换个配方就以为没人认得?
“他走的是‘三进一停’。”我盯着那人脚步,“标准密探步法,故意装跛脚,可惜节奏太整齐,不像真伤。”
阿骨打瞪大眼:“要不要我去撞他一下?看他敢不敢还手?”
“不用。”我收回目光,“让他走。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抓人,是放饵。”
回到柜台前,我把最后几颗妖晶扫进袋子,塞回怀里。
“谢了。”我说,“下次来,可能就得收你店塌后的地皮税了。”
他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我离开的背影。
走出赌坊,夜风带着煤灰味吹在脸上。我靠在井边喘了口气,肋下的伤开始发烫,像是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拉扯。
“你还行吗?”阿骨打小声问。
“死不了。”我抹了把汗,“现在有三条线:南境密使进过萧府,死士已经开始清场,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的暗桩在盯梢。”
“咱们怎么办?”
我望向皇宫方向,金銮殿的飞檐在远处若隐若现。
“明天早朝,陛下要听各地奏报。”我笑了笑,“你说,要是有人当场揭发‘南境王令已在帝都流通’,会不会很有趣?”
阿骨打咧嘴:“那不得乱套?”
“就怕不够乱。”我拍了拍他脑袋,“你先去南境商会后门蹲着,记住——不是抓人,是看谁半夜出来烧纸钱。杀人之后,总有人要压惊。”
他点头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回来的时候绕个路,别走主街。刚才那个斗笠佬,说不定还有同伙。”
他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巷口。
我独自站在枯井旁,手按在断剑上。剑身微微震了一下,像是饿久了的人闻到饭香。
“你也急了?”我低声说,“再等等,好戏还没开场。”
远处传来打更声,四更天了。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闭上眼。血瞳不能久开,疯批值也耗得七七八八,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但有一点已经确定——萧家和南境勾结不是空穴来风,而那个斗笠人,就是串起所有线索的线头。
只要他动,就能牵出一串人。
我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腰牌,铜面冰凉,可那“南”字还在隐隐发烫。
忽然,耳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我没有睁眼,只是手指慢慢收紧。
来人停在我面前,影子斜斜地压过来。
“楚少爷。”是个女人的声音,低而冷,“听说你在找南境的消息?”
我没动。
她轻轻笑了:“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
我终于抬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眉心一点朱砂,手里拎着一只褪色的红灯笼。
灯笼底部,绣着一朵扭曲的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