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血瞳还亮着,手腕压着断剑插进焦土里。刚才那颗心脏碎得干脆,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淌,现在都还没干透。
风停了,废墟也静了。
然后他们就出来了。
从灰堆里爬出来的一百多个影子,焦黑、残缺,像被烧过的木头人,却一个接一个站得笔直,低着头,双手贴腿,动作整齐得不像活物。
接着,跪了下去。
膝盖砸地的声音“咔”“咔”响成一片,像是有人在敲一面破鼓。没人说话,没人抬头,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里,隐约传来心跳——不是一个人的,是几十个同时跳动,频率一致,像被什么牵着线。
阿骨打在我身后喘了口气:“昭哥……这帮人是想干嘛?”
我没答。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血污,慢慢抬起另一只手,在掌心凝聚了一缕妖气。淡灰色的雾丝缠上指尖,像根细线。
最近那个跪着的家伙离我不足三步远。我蹲下身,把那缕妖气轻轻探向他胸口。
丝线钻进去的瞬间,反馈就回来了。
妖核还在。
不仅在,而且跳得稳,能量饱满,根本不像要死的样子。别说衰竭,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我收回手,站起身,冷笑了一声:“生前装模作样,死后倒学会演苦情大戏了?”
阿骨打耳朵一抖:“啥意思?他们不是来求死的?”
“求死?”我往后退了半步,扫视全场,“真想死的人,不会等别人点头。”
话音刚落,东南角有个家伙的肩膀突然抽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足够了。
我知道了。
这不是忏悔,也不是觉醒。
是命令。
有人在远处用妖语操控他们,逼他们走这一遭——不是为了让我心软,是为了让我放松。
只要我弯腰去扶一个,只要我说一句“你们走吧”,下一秒,这些“尸体”就会集体自爆,妖核炸开的冲击波能把我的神识撕成碎片。
谢无赦刚走,萧景珩没露面,这种时候搞这套把戏,摆明了是试探我的状态。
可惜啊。
他们忘了,我能听懂妖语。
也能反向下令。
我闭了下眼,疯批值在脑子里蹭蹭涨,系统弹幕刷得飞快:【识破伪装!+200!】【建议反向操控,让他们自己爆给自己看!】
我睁开眼,血瞳扫过整片广场。
“既然自己不动手,”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割开寂静,“那就我来。”
下一秒,妖语轰出。
不是普通指令,是直接锁定百具躯体内的妖核共振频率,强行引爆的禁术。
声浪如钟鸣炸开,空气都在震。
“爆!”
第一声炸响从正前方传来。
绿光猛地从那人胸口炸开,血肉横飞,骨头碎成渣,整个人像被塞进了绞肉机。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密集得像是暴雨砸铁皮屋顶。
百具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炸裂,残肢断臂乱飞,有的撞上断墙,有的直接插进地面。浓稠的绿色妖雾冲天而起,带着一股子腐臭和灼烧味,像煮过头的豆芽汤混着火药。
阿骨打立刻趴下,尾巴竖起来挡在面前:“昭哥!雾有毒!”
我没动。
血瞳盯着那团翻滚的绿雾,耳朵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一秒,两秒……
忽然,我抬手一指东南角:“那里,还有颗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