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硬撑。”我说,“任务完成,你可以歇会儿了。”
“那你呢?”
“我?”我低头看了眼断剑,“我得上去。”
说完,我一脚踩在崩塌的石柱残骸上,借力往上冲。海水阻力大,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疯批值堆到顶,规则免疫生效,连水压都像是空气。
一路上升。
越接近水面,识海越安静。那两段记忆不再打架,反而像老熟人似的并排坐着,偶尔冒一句:“刚才那剑不错。”“你脸上的鞋印挺配你。”
我懒得理。
头顶光线渐亮,灰蓝变成浅青。终于破水而出时,夜风扑面,带着咸腥味和一丝暖意。
我踩着浪尖走了几步,湿透的青袍贴在身上,袖口还在滴水。远处海岸线隐约可见,岸边有棵歪脖子树,树下停着辆破驴车。
阿骨打的声音又来了:“昭哥,我……我到海边了。”
“你跑那儿干嘛?”
“我……我不放心。我就在这等你。”
我抬头看了眼天。
月亮快没了,东边泛白,黎明快到了。
“傻狼。”我轻声说,“你就不怕我回来第一件事是罚你扫一个月院子?”
“不怕。”他答得干脆,“昭哥回来,天就亮了。”
我没接这话。
只是抬起手,断剑在掌心转了个圈,然后轻轻一收,插回腰间。锈迹基本掉光了,露出原本的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道。
我一步步踏浪前行,脚下水花不溅,走得稳得很。
登岸时,脚踩在沙地上,留下一个湿脚印。
我站定,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海面。
那里曾经埋着邪灵,封印,命运的锁链。
现在什么都没了。
只剩一片废墟,和一个上来讨债的人。
“你说他们是想让我当钥匙?”我自言自语,“想让我乖乖打开什么远古力量,好让他们收割?”
风吹起衣角。
我笑了笑。
“问题在于。”我转身,面向帝都方向,“老子现在不想开门了。”
“我想拆楼。”
脚步迈开,沿着沙滩往前走。
沙粒沾在靴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天边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我侧脸上。
我抬手挡了挡,眯眼看了看。
然后继续走。
走到驴车旁边时,我停下。
车上堆着几袋东西,最上面是个油纸包,写着“烤羊腿,昭哥专用”。
我扯了下嘴角。
伸手掀开盖布,坐了上去。
驴子耳朵动了动,没反抗。
“走。”我说。
驴车吱呀一声,开始挪动。
车轮碾过沙地,留下两道平行的痕迹。
我靠在麻袋上,闭眼养神。
疯批值还在涨,系统时不时蹦一句:“宿主当前状态极度危险,建议立即作死一次以平衡数值。”
我没理它。
脑子里倒是清净了。
不再是碎片拼图,也不再是真假难辨的身份挣扎。
我知道我是谁了。
楚昭,十七岁,楚家三少爷,魔法废柴,疯批值爆表。
前世是把斩开命运的剑,今生是条专咬主人对手的疯狗。
我不需要谁认可。
也不需要救世。
但如果有人非要把我推上神坛——
那我就先把神坛踹塌。
驴车摇摇晃晃往前走。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海的气息。
我睁开眼,看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城墙轮廓。
“萧景珩。”我低声说,“你家祖宗当年跪着求我留一线生机。”
“你说我能不能,把你家房子也烧成一线生机?”
话音落,驴子打了个响鼻。
我抬手,摸了摸断剑的剑柄。
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