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听得直哆嗦:“那咱们……要不要毁了它?”
“现在毁?”我摇头,“太早了。这些东西一旦消失,上面的人立刻就知道我们来了。他们会换地方,重新开始,说不定下次连编号都不写了,直接埋进地底三百丈。”
“那怎么办?”
“留着。”我冷笑,“让他们继续养,继续标号,继续以为没人发现。等他们把所有存货都搬进来那天——”
我拍了拍断剑:“咱们再来办一场大扫除。”
正说着,眼角余光扫到角落里一间独立隔间。
门比其他房间小一圈,锁是新的,金属泛着冷光,和周围老旧设施格格不入。
我走过去。
门没锁死,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只有一张金属台,台上摆着个托盘,盘子里躺着三枚毒针,样式和谢无赦用的一样,但针尖更细,像是升级版。
我拿起一枚,对着光看了看。
针身上刻着微型符文,不是控制类,也不是麻痹类,而是……追踪用的定位烙印。
“原来如此。”我笑了,“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标记猎物的。”
难怪谢无赦那晚能精准找到祭坛位置。他根本不需要搜寻,只要顺着针里的信号走就行。
而发出信号的源头……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刚才被阿骨打咬破的地方,血已经止了,但皮肤下隐隐有微光闪过。
“操。”我甩了下手,“他们在我身上也种过针。”
阿骨打瞪大眼:“什么时候?”
“三年前。”我眯起眼,“我第一次进圣院考核,被萧景珩‘好心’扶起来那次。他说我摔得太狠,非要给我涂药。”
那时候我还真是个废物,连反抗都做不到。
没想到一针下去,不只是监视,更是为今天这场局埋的伏笔。
我捏碎了手里那枚毒针,碎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他们以为我在追线索。”我低声说,“其实我才是被追踪的那个。”
阿骨打急了:“那你还进来?”
“为什么不进?”我咧嘴一笑,“猎人最喜欢等猎物自己走进陷阱。可他们忘了——有时候,猎物才是布置陷阱的人。”
我把断剑拔出来,插进金属台缝隙,用力一撬。
整个台子轰地翻倒,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几根连接地下的管线断裂,绿色液体汩汩流出,很快弥漫出刺鼻气味。
“走。”我说,“该留的都留下了。”
阿骨打愣了:“你就这么走了?不干点啥?”
“干了。”我拍拍手,“让他们知道,有人来过。但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更不知道……有没有顺走点纪念品。”
走出隔间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三枚毒针的残骸散落在地,其中一枚的符文还在闪,像是垂死挣扎的萤火。
我抬起脚,踩了下去。
咔嚓。
光芒熄灭。
回到主厅,我站在第一排容器前,抬头看着那些漂浮的心脏。
它们依旧在跳。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你说,”阿骨打忽然开口,“这些心原来是谁的?”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答案。
三个月前失踪的魔法师,两个月前消失的商队护卫,还有上周夜里被传“突发恶疾”的城南居民……
都不是病死的。
是被摘了心,泡进了罐子里。
我抬手,轻轻抚过断剑柄。
上面那道新划痕还在,是谢无赦炸开时留下的。
但现在,它不再只是个伤痕。
它是证据。
也是倒计时。
我转身朝出口走去。
脚步刚迈出去,身后某处容器突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像是玻璃胀裂。
我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有一颗心,刚刚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