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我低声说，“待会不管听见啥，都别睁眼。”
他睫毛颤了颤，没说话，但眼皮合上了。
我站直，把断剑横在身前，剑尖朝前。
就在这时，那道暖光里，走出一个人。
灰袍，瘦高，手里拄着根蛇头杖，杖尖点地，没声音，可每一步落下，地面的灰尘都轻轻震一下。
他走出来，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是陆九渊。
我早该想到的。
从进古墓开始，所有事都太顺了。妖化人追得紧，但不杀；陷阱一个接一个，但都留了活路；就连那道蓝光，也是刚好在我最累的时候出现。
这不是巧合。
是等我。
等我带着断剑，带着记忆碎片，一步步走到这儿。
他站定，离我五步远，眼神从阿骨打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一开始还带着点长辈的慈和，可几秒后，一点一点沉下去，变得像井口往下看，黑得不见底。
“孩子。”他开口，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那东西，不属于你。”
我没吭声。
他往前半步，“交出来，我不毁你神魂。”
我笑了。
笑得肩膀直抖，牵得伤口一阵阵抽。
“长老。”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把剑握紧，“你守在这儿，是怕我出去后，揭了你那层皮？”
他没动，也没答。
可蛇头杖的杖尖，微微抬了起来。
我盯着他，手里的剑一点没松。
就在这时，阿骨打突然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陆九渊的眼神，猛地一缩。
他盯着我眉心，像是在看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原来……你已经醒了。”他低声说，“难怪它选你。”
我没接话。
可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断剑里的那个“它”，灭世魔尊的残魂，早就不是纯粹的死物了。它在等，等一个能承受它记忆的人。
而我，正好够疯。
陆九渊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灰袍无风自动。
“最后一次机会。”他说，“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我咧了咧嘴，血从嘴角淌下来。
“放我们走？”我冷笑，“然后让你在背后捅刀子？长老，你演得挺累吧？”
他眼神一冷。
地下的石头，开始发出细微的裂响。
我握紧剑，脚往后退了半步，踩到了阿骨打的手。
他手指猛地一收，攥住了我的脚踝。
我低头，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别……信他……”
陆九渊的掌心，浮起一团暗光，像是把夜色攥在了手里。
“既然如此。”他声音低下去，“那就别怪我了。”
我抬起剑，剑尖直指他喉咙。
“来啊。”我说，“看看是你先拿到东西，还是我先砍了你这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