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心里头咯噔一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铆足了劲猛蹿过去,一个闪身绕过墙头。
就见江岳正半蹲在一处断墙根底下。
手里麻利地倒腾着几根细线和最后两颗手榴弹。
地上还躺着个刚断了气的伪军。
衣服已经被扒了一半。
看见和尚冲过来,江岳手指头一勾。
把引线往断砖上一挂,低吼一声:
两人猫着腰,贴着墙根猛跑出去没多远。
身后就爆起轰!轰!两声巨响。
夹杂着砖石垮塌和几声猝不及防的惨叫。
追兵的叫骂声和脚步声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搅乱了。
暂时被拦了一下。
和尚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
队长!没…没子弹了!彻底打光了!
江岳脚步没停,反手就从背上摘下一支三八大盖。
塞到和尚怀里:
拿着!
和尚接过来一摸,枪身上还带着点湿黏的热乎气。
再瞥见江岳背上还挎着一支。
刺刀座上沾着暗红的血点子。
心里立刻明镜似的——
这准是队长刚才顺手来的。
这么跑不是法子,
江岳声音压得低,
鬼子不是傻子,前面肯定设卡子了。
后面的卡车摩托马上也兜上来,咱两条腿跑不过轮子。
那咋整?
和尚端着新到手的枪,心里踏实了点,可眉头还皱着。
江岳猛地停下,扯着和尚蹲到一道矮墙的阴影里。
黑灯瞎火,他娘的五官都看不全,谁认识谁?
他边说边飞快地从那个瘪下去的随身包里扯出两套灰扑扑、带着汗馊味的伪军制服。
把其中一套扔给和尚,
老规矩!赶紧换!
两人手脚麻利,三两下扒掉自己的外衣。
套上那身二狗子的皮。
和尚一边系着那不合身的扣子,一边嘀咕:
他娘的,这味儿可真冲……
少废话!能保命就行!
江岳已经把帽子压低了。
又把那两支带着血的三八大盖背好。
现在他俩看着就跟两个掉了队、慌里慌张的伪军没啥两样。
江岳一挥手。
没再往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钻。
反而领着和尚,挺直了腰板。
硬是上了主路,不紧不慢地朝着与最初逃跑方向截然不同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爆炸声和警报声还在响。
但似乎已经离他们有点远了。
两人混在伪军群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大路边缘小跑。
故意把腰弯得很低,喘气声拉得老长。
活脱脱两个被八路打散了魂、只顾逃命的怂包软蛋。
那身扒来的伪军皮又臭又不合身,磨得皮肉生疼。
但此刻却是最好的护身符。
就在这时,旁边车道上一辆轰鸣的日军卡车猛地减速。
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最终在他们身旁一声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
一个戴着战斗帽、面色焦躁的鬼子曹长探出半个身子。
用生硬的中文冲他们厉声吼道:
喂!你们两个!那边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