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炮位被震得东倒西歪,炮手惨叫着摔倒在地!
五架木头飞机紧随其后,如同笨拙却悍不畏死的飞蛾,紧贴着浓烟滚滚的阵地掠过!
飞行员都已经是老兵油子,眼神狠辣,看到铁飞机投下的信号烟尘,毫不犹豫地猛踩投弹踏板!
噗!噗!噗!噗!噗!
一个个灌满了粘稠凝固汽油和土制猛火油的粗陶罐子,如同地狱落下的腐烂果实,被笨拙地抛撒下去!
砸在炮位上、弹药堆旁、甚至奔跑的鬼子兵身上!
罐体碎裂!
呼啦——!!!!
妖异炽烈的橘红色火焰如同地狱喷发的熔岩,猛地从碎裂的罐体中爆燃而出!
粘稠的燃烧剂四处飞溅,沾上什么烧什么!
木头炮架!
帆布炮衣!
堆放的弹药箱!
鬼子兵身上的棉质军服!
甚至冰冷的炮管!
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疯狂地缠绕、蔓延、爆燃!
“啊——!火!救命!”
“水!快取水!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压倒了炮声!
十几头变成火人的鬼子兵惨叫着满地翻滚,徒劳地拍打,却只让火焰在身上烧得更旺!
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和油脂燃烧的恶臭!
轰轰轰——!
被烈火舔舐的弹药堆终于不堪忍受,殉爆的巨响接二连三!
整个野炮阵地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爆炸、浓烟与死亡交织的炼狱!
鬼子的炮火支援,戛然而止!
独立团指挥掩体。
张大彪刚被一发野炮弹震得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突然,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砸来的炮弹呼啸声猛地一滞!
“哈哈哈哈!”
张大彪从地上蹦起来,狂笑着,狠狠抹掉嘴上的泥,兴奋得手舞足蹈,
“成了!江大队长把狗日的炮阵地给端了!”
他猛地扑向电话机,一把抓起话筒,用尽力气咆哮:
“现在!没良心炮!给老子狠狠地轰!把城墙给老子炸成粉!一鼓作气!冲进去!”
命令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早已饥渴难耐的工兵分队,推着那“会跑的阎王”小车,在“土坦克”残骸和弹坑的掩护下,再次凶猛地冲向前沿!
咚!咚!咚!
沉闷如地狱丧钟的击发声再次撕裂战场!
巨大的、包裹着八路军滔天怒火的炸药包,带着毁灭的尖啸,一次又一次、精准无比地砸向那段早已被炸得如同破烂筛子、遍布巨大豁口和燃烧残骸的城墙!
轰隆!轰隆!轰隆!
每一次爆炸,都如同巨锤砸在朽木上!
城墙在剧烈的颤抖和呻吟中,砖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豁口在肉眼可见地疯狂扩大、崩裂、相连!
浓烟与烈火彻底吞噬了整段城墙,将一切化为灼热的废墟!
鬼子的零星抵抗火力,在这持续不断的、不讲理的毁灭性轰击下,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彻底没了声息!
空中。
江岳透过翻腾的浓烟,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那被硬生生撕开、如同巨兽之口的城墙豁口,又瞥了一眼那片仍在熊熊燃烧、彻底死寂的鬼子野炮阵地炼狱。
“段鹏,拉起来!保持高度,绕城侦察!盯死城里,看鬼子还藏着什么后手!”
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如同淬火的钢。
段鹏一拉操纵杆,铁飞机挣扎着抬起机头,开始爬升。
穿过硝烟,段鹏突然看到,不远处,一门高射炮,已经撕下了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