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呢？有多少？”
江岳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提到飞机，魏和尚眼中那疲惫的血丝瞬间被一种猎人发现庞大兽群的亢奋取代：
“多！多得很！我数了又数！停机坪上明晃晃摆着的，加上机库门缝里影影绰绰能瞅见的——
整整三十六架铁鸟趴在那儿！”
他粗糙的手指狠狠戳向虚空，仿佛在清点致命的猎物：
“大块头的轰炸机，占大头！少说二十架冒头！
大部分是那种双引擎、翅膀又长又宽的大家伙，跟趴窝的钢铁秃鹫似的！
有些就大大咧咧晾在外头，有些缩在机库里。
小点的侦察机，也不少！
得有十来架！跟苍蝇似的，整天嗡嗡起飞降落，在天上瞎转悠。
最少的是战斗机！”
魏和尚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的兴奋，
“就看见四架！翅膀短粗的九七式，跟没长开的鹌鹑似的，挤在一个小旮旯里，蔫头耷脑，感觉就没挪过窝！
小鬼子怕是觉得，在这片天，他们就是祖宗，压根儿没东西敢撩拨他们的铁鸟！”
“鬼子的眼珠子，全他妈钉在地皮上了！”
魏和尚斩钉截铁，唾沫星子都带着火气，
“三道铁丝网，一道比一道高！
最外面那道，又高又密，新得扎眼，八成通了电！
巡逻队跟走马灯似的，明哨暗堡像疥疮一样，密密麻麻，特别是油罐子、弹药堆、指挥塔，还有西边那块新铲平的鬼地方！”
“高炮阵地是有，”
他手指重重戳在简易地图几个点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七八个！像癞蛤蟆似的趴在外围和跑道两头。架着那种细长细长的管子。”
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模仿着鬼子懒散的样子：
“可那炮管子，都他妈耷拉着！
炮衣像裹尸布似的还半蒙着！
阵地上那几个鬼子兵，晒太阳的晒太阳，打瞌睡的打瞌睡！
那架势，怕是炮栓都锈死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咱的‘鹰’——敢从他们头顶的云彩里扑下来！”
“还有！”
魏和尚喘了口气，眼神更冷，
“机场四周，尤其是铁丝网根儿和大道边上，埋了不少‘铁西瓜！
巡逻队都绕着画了白圈儿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