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更新了,钱也分了,接下来,咱们得对得起林场的信任,更要对得起咱们手里的新家伙!”曹山林神色一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张采购员透露的消息,七十三号工段那边可能出现了豹子!这东西,可比野猪凶险十倍!速度快,性子狡诈,会爬树,偷袭防不胜防!”
提到豹子,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赵老蔫和铁柱收起了笑容,栓子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他们都是老山林,深知这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可怕。
“所以,在接到具体任务之前,我们必须尽快熟悉新枪的性能,加强团队配合训练,尤其是针对高速、隐蔽目标的应对策略。”曹山林目光扫过众人,“从明天开始,咱们暂时放缓对紫貂、水獭的搜寻。每天抽出半天时间,进行实弹射击训练和战术演练!目标就是,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新枪成为咱们身体的一部分!”
“好!”
“没问题!”
“早该练练了!”赵老蔫、铁柱、栓子纷纷响应,斗志昂扬。
第二天开始,棒子沟后山一片僻静的山谷里,便不时响起清脆或沉闷的枪声。曹山林选择了不同距离的固定靶、移动靶(用绳子拖着树枝或兽皮模拟),以及模拟野兽突然窜出的反应靶,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他亲自示范十六号猎枪的射击技巧,讲解如何利用霰弹的覆盖面应对高速移动目标,如何快速装填,如何与使用步枪的栓子进行火力搭配。
赵老蔫年纪大些,接受新事物慢,但经验丰富,练得格外认真,常常一个人端着空枪反复练习瞄准和持枪姿势。铁柱力气大,很快就掌握了新枪的后坐力特点,打得兴起时嗷嗷叫。栓子则依旧沉默,但他用那杆七九步枪,几乎枪枪命中百米外的小目标,展现出了惊人的精准度,他的角色更偏向于远程狙击和关键一击。
倪丽华也没有闲着。她负责记录每个人的弹药消耗、训练成绩,以及曹山林指出的各种注意事项和战术要点。她甚至还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帮助理解包抄、掩护、交叉火力等战术概念。她的存在,让整个训练过程更加规范和有条理。
训练是艰苦甚至枯燥的,山林里寒风依旧,长时间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脚冻得麻木。但没有人叫苦叫累。新装备带来的新鲜感和强大威力,以及即将可能面对豹子的压力,化作了巨大的训练热情。每一次命中目标,每一次默契的配合,都引来一阵由衷的欢呼和讨论。狩猎队的士气,在这日复一日的枪声和汗水浇灌下,变得空前高昂和凝聚。
与此同时,倪丽华收购皮货的消息,也如同插上了翅膀,在曹山林有意无意的推动下,迅速传遍了棒子沟及周边几个屯落。起初,还有人持观望态度,但看到狩猎队真的从林场拉回了锦旗和真枪实弹的奖励,看到曹山林等人确实不同于以往那些压价狠辣的货郎,一些家里存着皮子或者偶尔打点小猎的屯民,开始试探性地拿着皮子找上门来。
接待他们的,主要是倪丽华。她按照自己拟定的草案,仔细检查皮张的毛色、完整性、损伤情况,然后给出价格。她年纪虽小,但态度认真,给出的价格也确实比供销社和流动货郎高出一些,而且当场现金结算,绝不拖欠。几次交易下来,口碑便渐渐传开了。虽然送来的大多还是灰鼠皮、野兔皮这类大路货,偶尔有一两张品相一般的狐狸皮或狗子皮,但总算开了张。倪丽华将每一笔交易都记录在册,收入支出清清楚楚。她发现,即使按照抬高的价格收购,转手卖给县城土产公司或者等待机会送往省城,依然有不小的利润空间。这让她对姐夫规划的这条“收购-转售”之路,充满了信心。
这天训练间隙,铁柱一边擦拭着心爱的新枪,一边对曹山林说道:“山林哥,咱们现在枪也练了,名气也大了,啥时候去会会那头豹子?俺这心里跟猫抓似的!”
赵老蔫虽然没说话,但眼中也流露出期待。栓子则默默检查着自己的步枪准星。
曹山林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目光深邃:“不急。豹子不是野猪,不能蛮干。我们在等林场的确切消息和正式委托,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装备和训练让我们有了底气,但对付这种东西,更重要的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智慧和耐心。我们要确保一旦出手,就必须有绝对的把握!”
他回头看了看正在认真清点子弹的倪丽华,又看了看身边这群经过磨练、眼神锐利的伙伴,心中豪情顿生。装备已然更新,士气正值巅峰,一支脱胎换骨的狩猎队,正蓄势待发,等待着山林给予他们的下一次,也是更为严峻的考验。那面悬挂在屯部的锦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无声地预示着,这支来自棒子沟的队伍,必将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山林中,写下属于他们的、更加浓墨重彩的篇章。而远在七十三号工段那头可能存在的豹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逐渐逼近的、带着钢铁与火药气息的威胁,在幽深的林莽中,悄然抬起了它那警惕而凶残的头颅。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