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靖海”号以及紧随其后的明军炮舰侧舷火炮喷吐出炽烈的火焰,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泊地里的荷兰留守舰只和码头设施!
停泊在港内的两艘荷兰护卫舰根本来不及起锚扬帆,瞬间就被密集的弹雨覆盖!木屑横飞,桅杆断裂,火光冲天而起!一艘补给船更是被直接命中弹药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碎片溅射到城堡墙上!
“瞄准他们的炮台!压制火力!”戚继光继续下令。明军炮火开始重点照顾城堡棱堡上的岸防炮位,虽然无法完全摧毁坚固的工事,但猛烈的压制使得荷兰炮手的还击变得零散而无力。
“登陆队!准备突击!”郑经抽出战刀,对着身后跃跃欲试的陆战队员怒吼,“目标,码头仓库和船坞!能烧的全烧掉!水鬼队,跟我来,试试那水门!”
数十艘小艇从明军战舰上放下,满载着武装到牙齿的明军士兵,朝着混乱的码头冲去。郑经则亲自带着“水鬼”和一批精锐,利用码头建筑的掩护,扑向城堡水门。
城堡内,科恩总督气急败坏地咆哮着:“顶住!都给我顶住!发信号!让范·海伦立刻回援!立刻!!”
德·扬参赞脸色苍白地提醒:“总督阁下,范·海伦司令此刻恐怕远在数百海里之外,远水难救近火啊!”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毁掉我们的一切吗?!”科恩几乎要崩溃了。他引以为傲的巴达维亚,在真正的突袭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脆弱。
码头上,登陆的明军士兵如同猛虎入羊群,荷兰留守的水手和士兵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仓库被点燃,浓烟滚滚冲天;船坞设施被破坏,未完工的船只葬身火海。
郑经带着人冲到水门下,果然如情报所述,水下铁栅栏坚固异常。
“用火药包!炸开它!”郑经果断下令。
水鬼们冒着城头稀疏的火枪射击,将准备好的小型火药包固定在铁栅栏的关键节点上。
“轰隆!”一声巨响,水花夹杂着碎裂的木屑和变形的铁条冲天而起!水门被炸开了一个豁口!
“杀进去!”郑经一马当先,从豁口处涉水冲入城堡内部,与闻讯赶来的荷兰守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城堡内外,火光、硝烟、喊杀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昔日繁华有序的巴达维亚港,此刻已化为人间地狱。
戚继光站在“靖海”号上,冷静地注视着战局。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
“传令,登陆队和突击队,一炷香后,无论战果如何,立即撤退!各舰做好接应准备!”
奇袭的目的已经达到。摧毁港口设施,焚毁留守舰船,甚至攻入城堡内部造成恐慌和杀伤。继续恋战,等荷兰人缓过神来,或者周边土邦武装介入,就危险了。
一炷香后,尖锐的撤退哨音响起。明军登陆部队和突击队毫不恋战,交替掩护,迅速撤回小艇,向着海上的舰队划去。
郑经带着一身血污和硝烟,最后一个跳上小艇,他回头望了一眼燃烧的巴达维亚城堡和浓烟滚滚的港口,畅快地大笑起来。
戚继光的舰队,在给予巴达维亚毁灭性打击后,毫不迟疑地扬帆起航,借着风势,迅速消失在爪哇海的茫茫波涛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冲天的黑烟。
科恩总督瘫坐在总督府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如同末日般的景象,目光呆滞。德·扬参赞步履蹒跚地走进来,声音沙哑:
“总督阁下……初步统计,港内所有舰船被毁,码头仓库损失超过七成,船坞基本被毁,城堡水门被破,守军伤亡……超过两百人……”
科恩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范·海伦……范·海伦在哪里?!”
此刻,远在北方的范·海伦,刚刚因为明军舰队再次“诡异”地消失在一片岛礁区而暴跳如雷,他还不知道,他的老巢,已经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南火已燃,北风正疾。决定南洋命运的天平,正在悄然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