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报声。
“启禀陛下,文成侯、酂文终侯、淮阴王,已在殿外等候。”
“宣。”江昊眼也未睁,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很快,三道身影迈入神殿。
为首的,正是内阁首辅张良。他一袭青衫,面容依旧俊逸儒雅,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与……狂热。
紧随其后的是户部尚书萧何,这位永远在为神朝的钱粮奔波劳碌的实干家,此刻也是一脸肃穆,看向皇座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加坚定的忠诚。
最后进来的,是身披王爵袍服的韩信。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作为兵家大成的“兵仙”,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方才神皇陛下那“凌空一握”,究竟意味着何等恐怖的战争境界。
那已经不是“术”的层面,甚至不是“法”的层面。
那是“道”,是定义战争胜负规则的……创世之能。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来到殿中,齐齐跪倒,行五体投地之大礼。这一次的跪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虔诚,都要发自肺腑。
“平身。”
江昊终于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紫金色的神芒一闪而逝。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淡淡道:“咸阳之事,想必你们已经知晓。”
“臣等……惶恐!”张良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臣等辅佐不力,致使京畿之地遭邪魔侵袭,险些酿成滔天大祸,请陛下降罪!”
萧何与韩信也立刻附和:“请陛下降罪!”
江昊摆了摆手,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此事,非尔等之过。敌人来自朕都未曾预料到的层面,你们能在皇后主持下,稳住局势,已是功劳。”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座神殿。
“但,朕今日召你们来,不是为了论功,也不是为了追责。”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坚不摧的天剑,落在了韩信身上。
“韩信。”
“臣在!”韩信身躯一震,猛地抬头。
“朕问你,”江昊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若让你统帅神朝倾国之兵,围剿那蜀山‘葬神渊’,你有几成胜算,需要多久?”
韩信闻言,瞳孔骤然一缩。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神州堪舆图,以及刚刚从天机阁获得的、关于那魔化项羽战力的初步报告。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启禀陛下,若不计伤亡,强行攻伐,臣有七成把握,能将那‘葬神渊’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但那魔神手段诡异,怨气滔天,恐会对我军将士神魂造成巨大侵蚀,伤亡……必将无比惨重。若要以最小代价,层层推进,步步为营,肃清外围,再合力围剿核心……至少,需要半年。”
“半年?”江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太慢了。”
他的目光又转向张良:“子房,你以为呢?”
张良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韩王所言,已是兵家正道之极限。但此事,或可从长计议。蜀山之地,自古便有无数传说,其周边部族,亦有信奉上古巫神者。或可派遣说客,晓以利害,联合当地势力,从内部瓦解其根基,再以王师雷霆击之。此法,或可将时间缩短至四月之内。”
“四个月?”江昊的评价依旧是两个字,“还是太慢。”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萧何身上。
萧何苦笑一声,他知道轮到自己了,这位后勤总管上前一步,给出了一个最务实的答案:“陛下,蜀山地势险峻,瘴气密布,大军开拔,粮草辎重转运极为困难。若要支撑一场持续数月的灭神之战,以我神朝目前的国力,需从全国范围内征调民夫百万,耗尽国库三年之积累。此战,即便胜了,神朝亦将元气大伤,西征所得,将消耗殆尽。”
听完三位帝国支柱的回答,江昊缓缓地从皇座上站了起来。
他负手而立,走到神殿边缘,透过巨大的水晶舷窗,俯瞰着下方那座已经恢复了秩序,灯火点点的咸阳城。
“你们说的,都对。”
他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韩信着眼于军争,张良着眼于权谋,萧何着眼于国力。你们站在‘人’的极限,给出了‘人’所能做出的最好回答。”
他缓缓转身,目光再次落在三人身上,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明俯瞰凡人的漠然与……教诲。
“但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朕,早已不是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本源的威压,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张良、萧何、韩信三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呼吸停滞,思维冻结,双膝一软,竟不受控制地再次跪了下去!
他们骇然抬头,只见江昊的背后,那片深邃的星辰宇宙虚影,再次缓缓浮现。
这一次,比在咸阳上空时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他们甚至能看到其中有星云在流转,有恒星在生灭。
一股创世与终焉并存的、超越了他们理解范畴的恐怖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你们的眼界,还停留在凡人的战争,还在计算着兵力、时间、粮草。”
江昊的声音,仿佛来自那片宇宙的中心,带着浩瀚无垠的回响。
“而朕要教给你们的,是神明的战争。”
“三个月?”
江昊的嘴角,勾起一抹睥睨万古的冷笑。
“朕,只给自己,也只给那个所谓的兵主蚩尤……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朕要亲赴蜀山。”
“朕要让他明白。”
江昊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已经彻底失神的帝国三巨头,一字一句,如同颁下天宪神谕。
“在这片神州大地上,神,只能有一个。”
“而那个不听话的……只能叫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