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一大早,一家人收拾好回老家过年,省城回老家要比从矿区回远一些,到了已经是中午2点左右。
老远就看见爷爷奶奶守在院门口。张国庆刚把车停稳,就见老爹搓着冻红的手往屋里让:“锅里的排骨还热着,就等你们了。”
堂屋的煤炉烧得正旺,铁壶“咕嘟”响着。二叔拎着油乎乎的菜刀从厨房探出头:“可算来了!猪排骨炖了三小时,再等就肉都绵了!”
圆桌上摆着口大铝盆,炖得脱骨的排骨堆成小山。二叔三叔甩开膀子啃着骨头,油星子溅在棉袄上;张伟豪夹了块苦苦菜,脆生生的口感混排骨的肉香,让他觉得还挺解腻。
饭后张伟豪蹲在煤炉前加碳,铁夹碰得炉条叮当响。这动作他熟,上一世每次回老家,都爱蹲在炉边看火苗舔着煤块,听碳火“噼啪”爆响。
二叔沏着张国庆带来的茶砖,深褐色的茶汤里飘着金银花碎末:“大哥,去年种的西瓜卖了好价钱,今年村里人都想跟着种呢。”
张伟豪倒是觉得熬出来有些苦,要了一块黄冰糖加进去,喝着有种奶茶的味道。
“卖了好价钱就好啊,日子就得往前奔。”张国庆烤着手,目光扫过堂屋发黑的房梁。椽子缝里还塞着几十年前的麦秸秆,被煤烟熏得油亮。
“这房梁怕是撑不了几年了,”他突然开口,“不行了咱把房子翻修一遍吧。”
二叔三叔捏着茶碗的手顿了顿。三叔喝了口茶,感觉就是比村口卖的茶叶沫子好喝的不少:“哥,咋个盖法?”
“盖三层小洋楼!”张国庆指着堂屋的房梁,“楼上楼下都带阳台,你们每家占一层。住着也敞亮”。见兄弟俩不吭声,他又补了句:“钱我来出,你们只管盯着盖。”
二叔和三叔嘴角扬了起来,仿佛已经住进了新盖的三层小洋楼里。
煤炉里的碳火突然爆出火星,惊得趴在炕头的老黑猫跳了起来。
爷爷拄着拐杖下炕,用鸡毛掸子轻拭太奶奶的遗像:“这屋子是你太奶奶当年亲手夯的土墙,一晃四十年了。能收拾一下也好。”
“爸,盖房子的时候我们把这火炉子也不要了,换成电热的,就没煤烟味了。”张国庆扶着老人坐下。
“你们矿上房子就是四楼是吧。”老人坐下后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爸。”
“伟豪刚生下的几天里,我和你妈去看了几天,楼房我住不习惯,还是咱这平房好接地气。”
“额,爸,你要是觉得三楼高,你可以和我妈住到一楼么。”张国庆话说完,两兄弟点着头。
“塬上还没人盖过二层楼呢。”爷爷望着窗外的土坡,那里歪歪扭扭长着几棵冻僵的柿子树。
“管别人干啥?”张国庆把茶杯往炉边推了推,一脸的不在乎。
“国庆啊,从你这几年回来开的车,提的东西上,爸知道你在外头赚了不少钱。”老人摇了摇头,随后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