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万三那一巴掌的脆响仿佛还在柳府前院回荡,柳云萱的马车刚驶离不久,二房柳万州和他的妻子赵氏便闻讯气势汹汹地闯进主院。
柳万州矮胖的身子因愤怒而微微发抖,赵氏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拽着脸上还带着清晰掌印,兀自不服气的柳文博。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万州指着柳文博红肿的脸颊,声音尖利,“文博再不对,也是我们柳家唯一的男丁,是你亲侄子,你怎么能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她柳云萱现在是靖王妃,了不起了,就能回娘家作威作福,连嫡亲的堂弟都随意打骂了吗?”
赵氏立刻哭嚎着附和,“就是啊,文博可是我们柳家的独苗啊,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二房可怎么活,那萱丫头以前是个什么德行,咱们谁不知道,如今攀了高枝,就不认穷亲戚了,我看她是忘了本!”
柳万三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柳夫人站在他身旁,又是气恼又是担忧,想要分辩,却被柳万三按住手。
“忘了本?”
柳万三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案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柳万州和赵氏都是一哆嗦,“我看是你们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什么是尊卑上下!”
看着撒泼打诨的弟弟和弟媳,他又瞥一眼梗着脖子,满脸不服的柳文博,胸口那股因女儿受辱而燃起的怒火渐渐被深沉的疲惫与失望取代。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沉静,“二弟,你口口声声说文博是柳家唯一的男丁,是独苗,你可曾教过他,何为家族荣辱,何为尊卑上下?”
柳万州被问得一噎,强辩道,“大哥,你少扯这些,文博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难道萱丫头就能让护卫动手打他吗?她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家族!”
“动手的是我!”
柳万三猛地一拍桌子,声若洪钟,震得柳万州夫妇俱是一颤,“若非我动手,等王府护卫出手,你以为文博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辱骂亲王正妃,诋毁皇室,按律足以治罪,萱儿顾念亲情,只是出言警告,已是仁至义尽,你们不知感恩,反而来质问我?”
赵氏被柳万三的气势吓住,哭声小了些,依旧不甘心地嘟囔,“那……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再说,她柳云萱以前本来就不聪明,还不让……”
“闭嘴!”
柳万三厉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以前是以前,如今她是靖王妃,一言一行关乎王府和柳家满门的性命,文博今日这番话,若传到外面,被有心人利用,你猜会给我们柳家带来什么?”
“是泼天的富贵,还是灭顶之灾?你们脑子里只盯着那点银钱得失,可曾想过家族的生死存亡!”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痛心与决绝,“醉仙楼之事,本就是柳万财经营不善,中饱私囊,萱儿接手后起死回生,如今日进斗金,难道没照拂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