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失血过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需要静养。
楚砚沉将外间书房直接搬到主院的外间,一应政务处理,见人议事皆在此处。
如此一来,既能时刻关注柳云萱的情况,又不耽误正事。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透过窗棂洒入室内。
柳云萱靠在软枕上,看着楚砚沉坐在窗边的小几前,批阅着周伯和幕僚送来的关于流民安置的文书。
他眉头微蹙,偶尔提笔批注,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清隽而专注。
“王爷,可是遇到了难处?”柳云萱轻声问道,顺手将手边温着的参茶推过去。
楚砚沉闻声抬头,见她关切的眼神,眉头舒展些,接过参茶呷了一口,“难处倒也不算,只是安郡王那边果然开始使绊子,我们筹集的部分建材,在运输途中意外被扣,说是手续不全,需要层层核查。”
“还有几家原本答应捐粮的商户,也忽然改了口风,言辞闪烁。”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可柳云萱知道他此刻承受的压力。
皇帝限期十日,无数双眼睛盯着,安郡王暗中作梗,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建材被扣,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我库房里还有些之前以备不时之需的材料,虽不算名贵,但搭建临时居所足够坚固,可解燃眉之急,让周伯带人去取便是,来源就说是之前商队带来的储备。”
柳云萱冷静地分析,“至于那些商户,安郡王能许以利益,或者施加压力,我们未必不能。”
她微微撑起身子,牵动伤口,轻轻“嘶”一声。
楚砚沉立刻放下茶盏,上前扶住她,“小心伤口,这些琐事你无需操心,好生养着便是。”
柳云萱就着他的力道靠好,摇摇头,眸光锐利,“这不是琐事,安郡王想用商贾手段压制我们,那便是班门弄斧,王爷可让墨池以翰墨雅集东家的名义召集那些动摇的商户,不必提王府,只说是为稳定京城市场,共同行善,可优先获得海外新奇货品的代理权或购买资格。”
“利益动人心,比安郡王的空头许诺威胁实在得多。”
楚砚沉看着她因伤病略显柔弱,却依旧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眸,心中悸动。
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出最精准有效的策略。
“王妃此计甚妙。”
他颔首,眼中带着赞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本王这便让周伯去安排。”
“还有。”
柳云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补充道,“流民安置,不仅要让他们有饭吃,有地方住,更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才能从根本上减少骚乱。”
“可以组织其中青壮,参与搭建屋舍,清理街道等力所能及的工作,按劳给予额外粮食或少量工钱,让他们有参与感,而非单纯接受施舍,老弱妇孺亦可安排些缝补,清洗的活计。”
她想起现代以工代赈的理念,巧妙地融入到这个时代的背景中。
楚砚沉深以为然,立刻召来周伯,将柳云萱的建议一一部署下去。
靖王府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柳云萱提供的备用建材被迅速调往流民聚集区,墨池也依计行事,与那些摇摆的商户接洽。
然而,安郡王那边的动作却更快,也更阴狠。
就在楚砚沉加紧推行以工代赈策略,试图稳定人心之际,坏消息接踵而至。
“王爷,不好了!”
一名亲卫匆匆闯入主院,也顾不得礼节,急声道,“城外流民聚集处,有人煽动,说朝廷,说我们王府假借安置之名,实则要征发他们去做苦役,还说之前承诺的粮食根本不够,这个冬天迟早要冻死饿死。”
“现在群情激愤,已经围住我们临时设置的粥棚和工料场,与维持秩序的兵士发生冲突,眼看就要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