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周伯到外间说话。
“王爷这病……”柳云萱压低声音。
周伯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下了,“王妃!王爷……王爷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受不得惊,受不得累,今日定是被那些杀千刀的刺客给吓着了!”
“是老奴没用,老奴没护好王爷……”
“起来说话。”
柳云萱扶起他,“今日之事,你怎么看那些黑衣人?”
周伯一脸茫然和后怕,“老奴听侍卫说了,老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些人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武功高强得很,莫非是路见不平的侠士?”
他自己说着都觉得难以置信。
柳云萱仔细观察周伯的神情,不似作伪。
看来周伯要么是真不知情,要么就是演技极高。
“此事我已让侍卫去报官,但恐怕查不出什么。”
柳云萱淡淡道,“王府今日起加强戒备,尤其是王爷的院子,多派可靠的人手守着,饮食汤药一律经你和王嬷嬷的手,绝不可假手他人。”
“是!是!老奴明白!”周伯连连点头,看向柳云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依赖,“今日若非王妃在,王爷他……”
他说不下去,只是擦泪。
“王爷会好起来的。”柳云萱语气坚定,既是对周伯说,也是对自己说,“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王爷。”
周伯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柳云萱回到内室,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看着楚晏沉睡的侧脸。
昏黄的灯光下,他轮廓精致得如同玉雕,却脆弱得一碰即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此刻的他,看起来无害又无助,与那些冷血的黑衣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墨发,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皮肤,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投资对象?或许一开始是。
但现在,事情显然超出简单的商业投资范畴。
刺杀,神秘黑衣人,病弱王爷深藏的恐惧,这更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而她,已经一脚踏了进来。
超市仓库里应有尽有,可以保他衣食无忧,甚至能缓解他的病痛,但能否在这诡谲的阴谋中护他周全?
柳云萱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她从不做亏本买卖,既然下了注,就必须赢。
无论楚砚沉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无论这京城有多少明枪暗箭,她都得接着。
毕竟,她可是要搬空……哦不,是充实靖王府库房的人。
夜色深沉,靖王府内外却无人安眠。
侍卫加强了巡逻,下人们步履匆匆,气氛凝重。
而东厢房的灯光,亮了一夜。
柳云萱就那样守在楚砚沉床边,时不时探探他的脉搏,替他擦拭冷汗,更换额上的凉巾。
期间他又起了低烧,呓语不断,含混地喊着“母妃”或是“别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惊惶无助。
柳云萱耐心地安抚着,喂他喝水,用酒精棉片帮他物理降温,动作算不上十分熟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后半夜,楚砚沉的体温终于降下去,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真正陷入了沉睡。
柳云萱累极,趴在床边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快亮时,楚砚沉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