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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被底藏羞遮粉面,掌中缱绻渡良宵(1 / 2)

白战也完全懵了。他高大的身躯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昏黄的烛影里,他望见妻子的身躯难以抑制地轻颤起来,细微的、无从隐藏的动静随之逸散。

更见那垂落的裤脚边缘,悄然晕开一片深色,一点温润沿着她伶仃的踝骨滑坠,悄然落于青砖之上,无声地蔓延开一小片幽暗的湿痕,烛火在其间摇曳不定。

一股强烈的酸楚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似巨锤狠狠撞击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短暂的、仿佛将时空都冻结的死寂,被拓跋玉喉间骤然迸发出的一声凄厉哭喊彻底撕碎:

“哇——!”

犹如被无形之力抽去了全身筋骨,她猛地松开了支撑着矮柜的手,整个身子再无力维系,软软地向下一坠。

她双手死死捂住面颊,指节因用力而深陷肌肤,仿佛想将那灼烫得如同火烧火燎般的羞耻感连同自己一并掩藏、湮灭。

可汹涌的泪水却如滂沱骤雨,决绝地冲破指缝的桎梏,肆意奔流而下。

那哭声撕心裂肺,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浸满了令人窒息的羞耻——一种恨不能就此化尘化土的难堪,一种对自身竟如此失控的暴怒,更有一股对这无妄之灾的莫大委屈。

她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声音因剧烈的抽噎而断断续续,字句在泣不成声的哽咽中破碎、缠绕:

“丢死人了……呜……都怪你!都怪你…白战……白战你这个…大浑蛋!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地控诉着,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颤抖。

每一次抽噎都牵动着纤弱的肩背,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瘫软下去,化作一捧无助的尘埃。

这哭声像利刃,瞬间刺穿了白战心中所有的震惊和那片刻前还在盘桓的疑虑。

他身影如疾风般抢至近前,在她瘫软坠地的刹那,坚实的手臂稳稳一揽,将那颤抖如风中落叶、泪落如倾的娇躯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打横抱起。

怀中身躯,轻似柳絮,又沉如坠铅,那份源自绝望的份量,以及衣物上无声氤氲开的温热潮意,都沉沉压在他臂弯。

他收拢双臂,将她紧密地、呵护地圈在胸膛,如同拢住一件失而复得、却已布满裂痕的稀世珍宝。

一手稳稳托住她,另一手已带着无尽的怜惜,将她泪痕狼藉、冷汗涔涔的额角,轻轻护按在自己宽阔而温热的肩窝,下颌紧紧抵住那冰凉湿濡的发际。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与抚平惊涛的温柔,一遍遍熨帖在她耳畔。

温热的吐息,轻柔拂过她浸透泪水的鬓边碎发:

“莫怕!玉儿,莫怕!…是为夫之过!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任你责打,任你叱骂!只求你…莫再哭了,莫再这般伤恸自己…看你如此…为夫…为夫的都疼碎了。”

那声音里浸满了不容错辨的痛楚与全然无保留的包容,字字句句,皆欲将她的悲恸承接。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带着拓跋玉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此刻却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疼惜。

他稳稳抱着她,刻意避开了那令她羞窘难当的所在,步履迅疾却异常平稳,迅速离开了这片象征着她崩溃的“战场”。

他将她轻轻安顿在净室门外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竹榻上。

竹榻的凉意透过软垫传来,却远不及拓跋玉心底那片冻结的荒原。

她依旧死死捂着脸,原先撕心裂肺的哭喊已化作断断续续、气息难继的抽噎,纤薄的肩膀无助地耸动,仿佛要把灵魂深处的所有羞愤与委屈都挤压出来。

白战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步入净室。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带着处理最紧要军务时的沉稳。

他取过光洁的铜盆,从温着的暖水壶中倾入清流,又探手入水,指尖仔细感知着温度——直到确认那水温是恰到好处、绝不会让她感到分毫刺激的暖融。

他选了一条最是细软吸水的棉帕,浸入水中,待其饱吸暖意后,仔细拧至半干。

回到竹榻边,他屈下单膝,半跪在她身前,姿态低柔得如同侍奉一株初绽的、带着晨露的娇蕊。

他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极缓极轻地,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将那条沾染了湿冷与不适的下裳,小心翼翼地褪下。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饱含着无言的尊重与怜惜,唯恐再惊扰她一丝一毫。

温热的棉帕带着氤氲的暖雾,被他轻柔地执起。他细致地、一寸寸地拂拭过她微凉的小腿肚,直至纤细的踝骨。

那力道轻若鸿羽飘落,每一次抚触都浸满了无尽的疼惜与呵护,仿佛他指尖所及的,是这世间最无瑕、最易碎的羊脂琼玉。

他沉默而专注,以这无声的涤拭,温和地驱散她肌肤上的寒凉,更似在拂去她心湖之上凝结的霜雪与沉重的屈辱。

白战始终沉默着,所有的语言都融入了这专注的动作里。他以这无声的虔诚向她诉说:这一切并非污秽,亦非耻辱,这仅是他视若生命、甘愿倾尽所有温柔去守护的脆弱与真实。

拓跋玉紧捂着脸的手指微微泄开一道缝隙。

泪光氤氲的视线里,那个曾于尸山血海中踏血而行、令北境敌军胆裂魂飞的男人,此刻正半跪在她足边。

染过无数鲜血的宽厚手掌,此刻却以近乎朝圣的姿态,捧着最柔软的棉帕。

带着薄茧的指节每一次移动都谨慎如丈量疆土,正将她最不堪承受的狼藉,一寸寸拭成皎洁的雪原。

那专注的侧脸线条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柔和,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执拗的心疼。

这份沉默的、毫无保留的接纳与呵护,像一道滚烫的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她心中最后一道名为羞耻的堤坝。

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却是掺杂了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是羞,是恼,更是一种被全然包容、被深深疼惜的酸楚与委屈。

擦拭干净后,白战没有丝毫停顿。他迅速解开自己身上尚带着体温的玄色中衣系带,没有丝毫犹豫地脱下。

线条硬朗的上半身瞬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肩胛处一道新鲜的、已经结痂的暗红色狭长擦伤赫然在目。

这细节刺痛了拓跋玉的泪眼,白战却浑不在意。

他只用那件还带着他灼热体温和熟悉气息的中衣,轻柔而仔细地包裹住她,如同为珍贵的器皿覆上最柔软的锦缎。

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将她稳稳抱起。这次,他的动作更加沉稳,怀抱也更加紧密,仿若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白战抱着拓跋玉,一步步走回温暖的卧房,重新将她安置在铺着干燥柔软锦褥的床榻之上。

脚底一接触到干燥温暖的被褥,拓跋玉便如同受惊的蚌壳,猛地蜷缩起身体。

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那厚厚的锦被之中,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露出来。

这层织物是唯一能将她与这难堪世界隔绝的堡垒。

她紧紧闭着眼睛,濡湿的长睫如断旗黏连,在苍白的颊上投下溃败的阴影。

双颊滚烫似烽燧余烬,一路烧灼至耳廓,几乎要点燃发丝。

纵然与他骨血融契,腹中更孕育着新的生命——她也无法承受!

无法直视,在这至亲至爱的疆域里,她引以为傲的城池竟似婴孩般骤然失守。

这赤裎的、无从遮掩的脆弱洪流,将她经年筑起的、引以为盾的骄傲与矜持,冲刷得片甲无存。

拓跋玉此时只想消失,只想躲进一个没有任何目光能触及的、永恒的黑暗角落。

被窝里,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脆弱的尊严屏障。

她将脸深深埋进带着阳光和皂角气息的干燥被褥里,无声的泪水再次浸湿了柔软的棉布。

外面那个男人的存在,他的呼吸,他落在锦被上极有穿透力的目光,都让自己犹如芒刺在背,羞愤欲死。

世界缩成了这方寸之间的黑暗与温热潮湿,她像一只受伤的兽,只想在这自欺欺人的庇护所里,舔舐那难以愈合的羞耻伤口。

夜漏将残,子时的更漏声还带着冬夜的寒气,在涤尘居的寂静中幽幽回荡,最终消散于无形。

内室里,只余下拓跋玉压抑的、几不可闻的抽噎,还有她自己擂鼓般狂跳的心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死死蜷在厚重锦被筑成的堡垒里,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连脚趾都用力地蜷缩起来,好似要将自己缩进这织物纤维的最深处。

白战立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投下一片沉沉的阴影,恰好笼罩住床上那团裹得密不透风的小女人。

他看着妻子这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模样,心中是又好笑又无奈,更多的却是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惜。

方才那场意外,对她这般骄傲的人儿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撩起玄色锦袍的下摆,动作轻缓地在床沿坐下。

身下昂贵的紫檀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承重轻吟。他伸出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试探性地、极轻柔地去拉蒙在她头顶的锦被一角。

声音低沉醇厚,刻意放得比平时更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试图驱散这凝重的空气:“小笨蛋…裹得这般严实,是打算将自己闷死在被子里不成?快出来透透气。”

锦被下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裹得更紧了,像个密不透风的茧,连一丝缝隙都不肯留。

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抗拒,细如蚊蚋,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固执。

白战的手停在半空,指尖感受到锦缎光滑冰凉的触感。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那深入骨髓的羞耻感像一层坚冰,非片刻温情所能融化。

看着她宁愿窒息也不肯面对自己的倔强,他心尖那点疼惜瞬间盖过了无奈。罢了,欲速则不达。

他收回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袍角精致的刺绣纹路,沉吟片刻,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他刻意提高了些音量,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又故意透出要离开的意思:“好吧,拗不过你。那你先好好歇着,莫要再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更深露重,想必你也饿了…为夫去小厨房,给你弄些温热的羹汤点心来,垫垫肚子再睡。”

说罢,他站起身,锦袍窸窣作响,脚步声清晰地、不疾不徐地朝门口走去。

那脚步声像踩在拓跋玉紧绷的心弦上。她屏住呼吸,耳朵竖得尖尖的,捕捉着外间的一切动静。

吱呀——内室雕花的楠木门被拉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紧接着,是门轴转动、门扇轻轻合拢的闷响,最后是门闩落下的“咔哒”一声轻扣。声音落定,如同解开了无形的枷锁。

被子里紧窒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心脏狂跳得快要破膛而出。

又屏息凝神地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外面再无一丝声息,那沉甸甸的、让她芒刺在背的目光也消失了。

拓跋玉才像濒死的鱼儿终于浮出水面,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锦被掀开一条细如发丝的缝隙。

一只湿漉漉、犹带着惊惶的杏眼,透过这狭小的视野,紧张地窥探着内室。

烛火摇曳,光影在紫檀木家具上流淌。视线所及,空无一人。

只有博山炉里残余的安息香,袅袅升腾着最后一缕极淡的青烟。

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松弛,那口堵在胸口、几乎要将她憋死的气息,终于长长地、颤抖着吁了出来。

随着这口气的呼出,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软了,沉重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她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虽然那份蚀骨的羞耻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但至少,暂时避开了那让她无地自容的目光,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指尖冰凉。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拓跋玉心神稍定,正犹豫着是该继续躲着还是起身去衣柜里取中裤时,外间再次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无比!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如满弓。

吱呀——门再次被推开。

白战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中稳稳端着一个红木托盘。

托盘上,一只青玉小碗正氤氲着热腾腾的白气,旁边配着几块小巧精致的荷花酥和玉露糕,散发着清甜诱人的香气。

他反手轻轻带上门,动作从容不迫,目光却如鹰隼般精准地锁定了床上瞬间僵硬的身影。

拓跋玉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烧得滚烫。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猛地又想把头蒙进被子里,重做那不敢见光的鸵鸟。

可她的动作快,白战的动作更快。

只见他足下一点,身影如鬼魅般迅疾无伦,几乎是在她扯动被角的同一刹那,便已闪至床前。

那速度,快得只在烛光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当啷”一声轻响,托盘被稳稳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碗中的羹汤只是微微晃了晃,一滴未洒。

而白战的一只大手,已如同铁钳般,精准而强势地按住了锦被的边缘,将其牢牢固定在床榻之上。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身体。

拓跋玉慌了,用力拽了拽被子,纹丝不动!再拽,依旧如同生根!

那熟悉的、无助的羞愤感再次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沿着依旧滚烫的脸颊滑落,滴在锦被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沙场点兵的雷霆之势,却又在触及那两片柔软时骤然化作春洪。

抵开齿关的刹那,拓跋玉听见冰层断裂的脆响。

不是太医叮嘱的万丈深渊,而是冻土之下岩浆奔涌的轰鸣。

他的另一只手迅速而轻柔地捧住她泪湿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擦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抹去那冰凉的泪珠。

她的挣扎如蝶翼撞铁壁,反被更炽烈的熔岩吞噬。

白战喉间滚出低沉的战吼,捧颊的手陡然化作玄铁锁链,连同控着衾被的掌,悍然收拢成囚笼。

天地倒悬。拓跋玉只觉飓风卷过,整个人被钉在他滚烫的胸膛与锦褥之间。

那臂膀如浇筑的城垣,将她纤细的骨血囚禁得密不透风。

玄铁甲般的胸膛紧贴着她,内里战鼓雷动,震得她耳中金戈交鸣,心头烽火四起。

灼烫的气息裹着火星,燎过她颈侧最脆弱的雪线——

自玉胎结珠,他再未越雷池。

纵有焚身烈焰,也只在寒潭下奔涌。

每一次触碰皆如捧薄冰,连呼吸都敛成微风,唯恐惊碎琉璃盏中两缕魂魄。

而今七月胎稳如山岳,太医的诫言却似霜刃悬顶:

“行止若踏春冰,稍纵即万仞渊。”

此刻铁律在血中嘶鸣,怀中人却化作了熔炉。

温香如蛊,呜咽如咒,连她凌乱的吐纳都成了引燃千军万马的烽燧。

白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咆哮,一股股热流疯狂地向头顶涌去,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得吻越发霸道,越发狂野,仿佛要将这数月来的压抑和思念尽数倾注于这一刻。

他粗糙的手滑过薄睡衣,碰到她圆滚滚的肚子。

掌心突然传来宝宝一记轻踢,像被小手拍了拍肩膀,他猛地清醒过来。

晨光未至,夜色如墨,唯有烛泪在鎏金烛台上堆积成赤红的珊瑚,纱帐里的呼吸慢慢静了,屋子里只剩下安安静静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