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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惊雷裂夜玉踪杳,踏碎千灯血色袍(2 / 2)

六步……仅仅六步的距离,他感觉自己跋涉了千山万水。

他悄然无声地停在了拔步床东侧的阴影里。这里是床榻与墙壁夹角形成的死角,光线最为昏暗。

他再次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绷紧如铁石,所有的感官——听觉、视觉,甚至嗅觉,都提升到了极限。

“呼……咝……?”

这一次,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吸声,清晰地、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凝聚的听觉屏障!就在咫尺之遥!就在……床底?

是玉儿?!真的是她?!希望如同狂野的烈焰瞬间点燃了他冰冷的血液。

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这声音如此微弱,如此痛苦,她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没有丝毫犹豫,白战高大的身躯猛地矮了下去,“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玉石地面上。

动作迅猛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过度紧绷的身体和极致的恐慌,让他伸出去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十指张开,指节僵硬泛白,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在冰冷空气中微微抽搐着,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而是两团不受控制的、痉挛的枯藤。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垂落下来、遮挡住床底空间的厚重纱幔。那上面精美的缠枝莲暗纹,在微弱的光线下模糊不清。

他颤抖的手指猛地抓住纱幔的边缘。丝绸滑腻冰冷的触感传来,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内心的风暴。

他深吸一口气,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完成下一个动作,他猛然将纱幔向旁边一掀。

浓重的黑暗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几乎是同时伏低了身体,将整个上半身极力探低。

白战侧着头,急切地将目光投向那被纱幔遮蔽了许久的、拔步床最底层的幽暗空间。

浑浊的尘埃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潮湿的陈腐气,猛地扑入他的鼻腔。

映入眼帘的景象,如同一柄淬了寒冰的巨锤,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了白战的天灵盖上。

?拓跋玉蜷缩在那里,像一个被肆意丢弃的残破人偶,紧贴着冰冷的墙根。

身上那件原本樱草色的软缎寝衣,被灰尘和泥水沾染得污秽不堪,几乎看不出本色。

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肮脏的地面和她的脸颊、颈侧,如同纠缠的黑色水草。

她的双眼紧紧闭合着,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无力地覆盖在眼睑上,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凝固的泪珠。

那张曾经明媚鲜妍、恰似草原上最娇艳花朵的小脸,此刻苍白得犹如一张被揉皱的宣纸,没有一丝血色。

脸颊上交错着清晰可见的、纵横交错的泪痕,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令人心碎的水光。

最为刺目的,是她那双紧紧交叠、死死护在小腹之上的手。

那双原本白皙纤细、弹得一手好琵琶的玉手,此刻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根根凸起,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透明的青白色。

手指深深地掐进了寝衣柔软的布料里,布料被攥得死紧,深陷下去,仿佛要将那只手,连同那脆弱的小生命,一起嵌入自己的骨肉之中,形成一个绝对防御的姿态。

那姿态充满了绝望的母亲本能,也无声地诉说着她承受了怎样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仿佛在抵挡着什么无形的伤害,又像是被无边的寒冷冻僵了。

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那细若游丝的、带着痛苦粘滞感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还在极其微弱地延续着。

时间如流动的沙,骤然凝结为冰冷的琥珀,将这一刻永恒封存。

白战的瞳孔突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心脏好似被一只冰冷的、布满尖刺的铁爪狠狠攥住,然后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捏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摧毁神魂的剧痛和冰寒,从心脏瞬间炸开,顺着血脉疯狂地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僵了他的血液,剥脱了他所有的力气。

时间的洪流在此处骤然撞上一堵无形的铁壁,轰然静止。

“轰——!!!”

白战只觉得脑海中有万千雷霆同时炸开。那轰鸣并非来自外界狂暴的雨夜,而是源自他灵魂深处瞬间坍塌的巨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碾碎星辰的剧痛,如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他紧缩成一点的心脏疯狂迸射,顷刻间贯穿四肢百骸,撕裂每一寸筋络,冻僵滚烫的血液!

?肝胆俱裂!?这不是夸张的言辞,而是此刻最真实的酷刑。他感觉自己的内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搓、撕扯。

剧烈的绞痛让他眼前霎时血红一片,喉头猛地涌上一股浓烈腥甜的液体,几乎冲破牙关。

他的意识从躯壳中狠狠抽离,高高抛起,又在无尽的虚无中疯狂下坠。

周遭的一切——窗外的暴雨轰鸣、远处侍卫的呼喊、自己沉重的喘息,被拉远、模糊、消失,只剩下死寂的真空。

他看到的一切景象都开始扭曲、旋转,拓跋玉那苍白脆弱的脸庞在视野中放大、定格,成为撕裂他灵魂的唯一焦点。

巨大的恐惧似冰封万里的寒潮,瞬间将他灭顶。自责、悔恨形成的滔天巨浪紧随其后,咆哮着将他卷入无边的漆黑深渊。

每一道浪头都裹挟着锋利的冰刃,将他名为“镇北王”的骄傲与外壳凌迟得粉碎。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咔嚓”声!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崩塌、陷落,只剩下床底那蜷缩的、无声承受着无边痛苦的身影。

那一刻,白战不再是叱咤风云的王爷,不再是勇冠三军的统帅。他只是一个被命运狠狠贯穿心脏、灵魂被瞬间抽空碾碎的丈夫,一个痛彻骨髓、万死难赎的父亲。

?玉儿……他的玉儿……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在这里躺了多久?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恐惧?孩子……他们的孩子……

不!不能倒下,不能发呆,玉儿需要他,现在,立刻,马上。

求生的本能和对拓跋玉深入骨髓的爱意,犹如最后一道狂暴的飓风,瞬间冲垮了那将他禁锢的恐惧和绝望的坚冰。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上陡然向后弹起!动作猛烈得甚至带倒了旁边一个矮几上的青瓷花瓶。

“哐当——哗啦!”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内室骤然炸响!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立刻!马上!?

他像一道失控的黑色闪电,蓦地冲出内室。湿透沉重的衣袍带起一阵狂风,卷动着冰冷的水汽和浓烈的恐惧气息。

“楚言!!!!”白战的声音撕裂了雨幕,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金铁摩擦般的嘶哑和狂暴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所有的风雨声和远处的嘈杂。

那声音里蕴含着极致的惊惶、命令以及一丝濒临疯狂的杀意。

还在庭院各处焦灼搜寻的侍卫统领楚言,闻声浑身剧震。

他从未听过王爷发出如此可怕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他几个纵跃,如同猎豹般冲向声音来源——澄心堂内室门口。

他赶到时,只见白战如同一尊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煞神,矗立在门口。

浑身湿透,泥污满身。散乱的黑发贴在惨白如厉鬼的脸上,双眼赤红如血,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那眼神里翻滚着的,是楚言从未见过的、足以焚烧一切的恐慌和毁灭欲。

“王……王爷?!”楚言被这模样骇得心脏几乎停跳,声音都变了调。

“快!!!!”白战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一把揪住楚言胸前的衣襟,力量之大几乎将他提离地面。

他指着内室拔步床的方向,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用刀刮出来,带着滚烫的血腥气:“床!给本王……把那床抬起来。立刻!马上!!王妃……王妃在

楚言瞬间明白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同样击中了他,但他身为侍卫统领的素质让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属下遵命!”

他猛地扭头,用尽全力咆哮:“来人!所有人!!!进内室!抬床!!!快!!!”

四五个反应最快的精壮侍卫如旋风般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王爷的模样和楚统领的神情。

心知事态紧急到无以复加,连大气都不敢喘,立刻冲向那张沉重的紫檀木拔步床。

白战的目光死死盯在床底的方向,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紧绷如弓弦。

就在侍卫们准备动手的刹那,他忽然一步跨前,恰如护崽的凶兽,挡在了侍卫与床底之间。

他那双燃烧着血焰般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侍卫的脸,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警告和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都给本王听清楚了!”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蕴含着山崩地裂般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侍卫们的心头,“王妃在床底下!给本王……抬起来!动作要轻、

要稳,像捧着一碰就碎的琉璃盏,谁敢碰掉她一根头发丝……谁敢让她磕着碰着半点——”

他猛地停顿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那未尽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寒冰,冻结了周围所有的空气,“本王诛他九族!让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赔!!!听明白没有?!!!”

“明白!!”侍卫们被这森然杀气激得浑身冷汗,齐声应诺,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仿佛面前不是一张床,而是一座随时会崩塌、压碎下方珍宝的危峰。

楚言率先沉腰下马,双手稳稳扣住沉重床柱的一角,低吼一声:“听我口令!一!二!三!起——!!!!”

四名侍卫同时发力,动作前所未有的缓慢、轻柔、协调!

沉重的紫檀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被极其平稳地、一寸寸地抬离了冰冷的地面,扬起的尘埃在昏暗的光线下飞舞。

床板被抬离地面的高度刚够一人侧身进入,扬起的尘埃尚未落定。白战的身体比他的思维反应更快。

在楚言“起”字尾音尚未消散的刹那,他已如一道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冰冷的地面滑了进去,动作迅猛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轻柔精准。

他的目光在昏暗逼仄的空间里瞬间锁定了那个蜷缩的身影。

他伸出双臂,如同最精密的工具,小心翼翼地避开墙壁和抬起的床沿。

一手极其轻柔地探入拓跋玉的颈后,掌心托住她冰冷汗湿的后脑勺,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她发丝间的细小砂砾和冰冷黏腻。

另一只手则带着千钧重量般的谨慎,穿过她的腿弯。指尖触碰到她僵硬的、冰冷的膝盖时,白战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揪紧。

她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在寒潭深处浸泡了千年的冰玉!

他屏住呼吸,调动起全身每一块肌肉的控制力,腰腹核心绷紧如铁石,双臂平稳地、极其缓慢地将那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身体从积满灰尘的冰冷角落抱起。

拓跋玉的头无力地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苍白的小脸贴着他同样湿冷的前襟,毫无生气。

那双曾经紧紧护住小腹的手,此刻失去了意识,无力地垂落下来,青白的指关节微微蜷缩着,仿佛还凝固着最后的守护姿态。

白战的心脏犹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针刺般的剧痛。

他不敢有丝毫晃动,像捧着一件由最脆弱的琉璃和最薄的冰片粘合而成的绝世孤品,一寸寸、极其平稳地将她挪出了那片禁锢她的黑暗空间。

楚言和侍卫们保持着抬床的姿势,大气不敢出,目光紧紧追随着王爷怀中那道脆弱的身影,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放下!”白战抱着人刚一站稳,头也未回,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怀中的温凉躯体上,生怕一丝震动都会让她破碎。

“是!”楚言立刻沉声低喝:“稳!落!一!二!三!”

厚重的紫檀木床架被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地放回原位,尘埃再次缓缓飘落,覆盖了那片刚刚被拯救出来的冰冷空间。

侍卫们如蒙大赦,又如同躲避着什么可怕的禁忌,动作迅捷如风,低着头迅速退出了内室。

楚言紧随其后,在踏出门槛前,回身极轻极轻地合上了沉重的内室门扉,将一室死寂与那对劫后余生的夫妻暂时隔绝在外。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衣袂摩擦的细微风声和门轴转动的微弱吱呀。

白战对这一切恍若未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怀中这具冰冷、脆弱、了无声息的存在。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却不是走向内室的拔步床,那里沾染了太多冰冷绝望的记忆和灰尘。

他的目标是侧殿相连的浴房。那里有温热的活水,是此刻唯一能驱散她骨髓深处寒意的希望。

穿过连接内室与浴房的短廊,推开虚掩的厚重石门,一股温热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淡淡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们。

烛光在浴房四壁跳跃,将蒸腾的水汽染上一层朦胧的暖黄光晕,与内室的冰冷黑暗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巨大的汉白玉浴池占据了房间中央,池水清澈见底,正散发着袅袅白雾。

白战没有丝毫停顿,直奔浴池旁那张宽阔柔软的紫檀木软榻。

他将拓跋玉放坐在榻边,让她绵软无力的上半身依靠在自己半跪着支撑她的身体上。

时间紧迫,必须立刻祛除她身上的寒冷和污秽。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自己肮脏湿透的衣物上——这身泥泞,只会弄脏她,带来更多寒意。

他动作迅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始剥离自己身上的障碍。

双手猛地扯开腰间玉带扣环!“咔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浴房里格外清晰。

浸透雨水和泥浆、沉重冰凉的墨色王袍被他粗暴地扯下,如同丢弃一件废弃的垃圾,随意甩在铺着厚绒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噗”声。

紧接着是同样湿冷沉重的玄色长裤,也被他迅速褪下,胡乱扔在朝服之上。

他抬脚,带着一种终于摆脱束缚的急切,蹭掉了那双沾满泥泞、冰冷沉重的官靴。靴子沉重地砸在地毯上,扬起细微的尘埃。

此刻,他身上仅余一件湿透贴身的雪白中衣和同色的亵裤,紧贴着精壮的身躯,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依旧在不断往下滴着冰冷的水珠。

当他低下头,目光再次触及榻上的拓跋玉时,那刚刚因动作而升腾起的一丝热意瞬间被冻结。

她身上那件樱草色的软缎寝衣,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柔美光泽,被泥水、灰尘和冷汗浸透,紧紧贴在她冰冷单薄的身体上。

勾勒出瘦削的肩线和微微隆起的小腹轮廓,像一层肮脏冰冷的裹尸布。

白战的心狠狠一抽!他半跪在软榻前,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颤抖,探向她寝衣领口那精致的盘扣。

他的手指,曾经在战场上稳如磐石地挽弓搭箭,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地批阅奏章,此刻却像是不属于他自己一般,变得僵硬、笨拙,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哆嗦。

冰冷滑腻的缎面触感从指尖传来,混合着她皮肤透出的寒气,冻得他指尖生疼。那小小的、精巧的盘扣,此刻却如同世间最难解的符咒。

他试了几次,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打滑,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攫住了他——他连解开她一颗衣扣都做不到?!

“该死!”他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吼,混合着浓重的鼻息,更像是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他额角青筋因为极度的用力控制而微微凸起,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终于,在一次几乎要抠破那精致布料的不成功尝试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停下。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浴房内温热潮湿的空气,试图平复那狂乱的心跳和失控的手指。

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的狂暴被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痛楚和绝望所取代。

他放弃了盘扣。骨节分明的大手转而轻轻握住她纤细脆弱的肩头,感觉到掌下身体的冰冷和在无意识中的细微颤抖。

他极其缓慢、轻柔地,将她的寝衣顺着肩头两侧褪下。湿冷的缎料摩擦着她冰冷细腻的肌肤,动作慢得如同在剥离一层粘连的血肉。

每褪下一点,便露出更多苍白的、沾着些许污痕的肌肤。那件肮脏的樱草色寝衣最终被完全褪下。

他用力抛在身后自己那堆同样污秽的朝服上,拓跋玉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同样被浸湿、紧贴身体的月白色丝绸肚兜。

肚兜的丝带在颈后和纤细的腰肢后侧系着。白战的目光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颈部和圆润的肩头。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混合着浓烈怜惜和巨大冲击感的血气涌上面颊。

他再次伸出手,指尖的颤抖并未完全平息,但动作却更加专注。

他绕到她颈后,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已经湿透变硬的绳结,然后是腰后的系带。

每一次指尖无意间划过她冰冷的肌肤,都让他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身体僵直一瞬。

肚兜被轻轻摘下,露出一片毫无遮掩的、苍白单薄的上身。烛光和水汽的氤氲中,少妇独有的玲珑曲线和微微隆起的小腹轮廓暴露无遗。

她的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此刻却因为寒冷和失温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白色,甚至能看到皮下的细微青色血管。

几点干涸的泪痕沾染在胸口和肩窝附近,像是碎裂的星辰。她的呼吸依旧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白战的呼吸猛地一窒!脸颊瞬间滚烫如火燎,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混合着更深沉的痛苦席卷了他。

他几乎是立刻、仓惶地别开了视线,不敢再看那惊心动魄的脆弱美丽。

然而,眼前挥之不去的景象,却比直视更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指尖残留的冰凉滑腻触感,如同跗骨之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