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追问,但那句“棘手事”的问话,像一个无形的隔阂,笼罩在两人上空。
白战努力找着轻松的话题,询问她白日里胎动如何,吃了些什么点心,语气温柔,眼神却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忽一下,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份沉重的公文上。
他用膳的动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筷子好几次夹空。
?白战努力将飘忽的思绪拽回眼前的小妻子身上。汤碗见底,暖意似乎也驱散了拓跋玉眉眼间的一丝倦怠。
“尝尝这个,”他夹起一块剔透的水晶虾仁,小心吹去热气,递到她唇边,“厨房新来的淮扬厨子手艺不错,清淡爽口。”
拓跋玉顺从地张嘴接下,细嚼慢咽。虾仁的鲜美在口中化开,她微微点头,“嗯,是清爽。”
见妻子眉目舒展了些,白战心中稍安,又殷勤地布菜。一碗黄澄澄的南瓜小米粥,几片嫩滑的鸡脯肉,一小碟翠绿的清炒时蔬。
他剔去鱼肉里最后一根细刺,才将雪白的肉块放入她面前的碟中。每一筷,都带着刻意的讨好与弥补。
白日里,可觉得哪里沉重或灼热?”他温声问道,金珀色的竖瞳中流转着关切与一丝龙族特有的敏锐,目光落在她腰腹间。
虽然外表尚不显怀,但他能隐约感知到那里汇聚着一团与他同源的生命之火。
拓跋玉放下银箸,掌心轻轻覆上小腹偏下的位置,那里确实比别处更显紧实微硬。
她唇角漾开一丝真切的笑意,带着新奇与母性的温柔。“沉重倒还好,只是这里……总像揣着块温热的暖玉,午后尤其明显,烘得人有些懒懒的。”
她顿了顿,仿佛在捕捉什么细微的感觉,“偶尔……像是有极微弱的光在里面一闪,又像是暖水轻轻漾了一下,很难分清是真是幻。”
白战的目光被那柔和的笑容与描述牢牢吸引,一整日的沉重似乎都被这抹温柔点亮。
他忍不住伸出手,宽大而温热的手掌带着龙族特有的敏锐触感,小心翼翼地、极轻地覆上她抚着的那处。屏息凝神,他强悍的感知力穿透血肉。
“?嗡…?!”
掌心下,清晰地传来一丝微弱却坚韧的?能量涟漪?。
那不是物理的踢蹬,而是如同初生星辰在蛋壳内第一次搏动核心,散发出的、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脉动与灼热?。
这股熟悉的、潜藏着无穷力量的气息,瞬间冲散了盘踞在他心头的公文阴霾。
他眼中只剩下妻子含笑的脸庞和掌下那个虽未成型却已开始积蓄力量的小小世界。
先前因心不在焉而生出的疏离感,在这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中,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守护与联结感悄然驱散。
他反手将拓跋玉的手握得更紧,温热的力量似乎想传递给那蛋壳内的生命,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低沉的声音带着龙吟般的磁性:“很好……这脉动,这灼热……必是个强健的龙裔,和他娘一样坚韧。”目光关切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初为人父的呵护与期待。
拓跋玉抬眼看他,眼底的疏离终于化开,如同坚冰遇见了春日暖阳。
她没再说话,只是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他的大手上,三只手交叠着,共同感受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这一刻,外界的风雨仿佛被隔绝在了这温馨的膳堂之外。白战心中那点不安也被这温情的暖流抚平,他终于真正地、全然地回到了当下,回到了妻子身边。
膳毕,侍女们轻手轻脚地撤去碗碟,奉上清香的热茶和几样精致软糯的糕点。
白战没再碰那些公文,只专心陪着拓跋玉小口啜饮着清茶,偶尔拈一小块桂花糕喂她。烛火跳跃,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墙上,温暖而宁静。
坐久了腰有些酸,”拓跋玉轻轻按了按后腰,秀眉微蹙。怀孕后期的身体负担日益沉重。
“我扶你走走,消消食。”白战立刻起身,绕到她身旁,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臂弯,一手自然而然地护在她沉甸甸的腰后,为她分担着重量。他的动作熟练而体贴,显然已无数次这样搀扶过她。
两人相依着步入连接内室的小回廊。回廊两侧悬着琉璃风灯,散发出柔和朦胧的光晕,照亮了雕刻着缠枝莲纹的木质栏杆。
廊外庭院深深,一轮清亮的满月悬于墨蓝天幕,将清辉洒满檐角地面,也洒在相依漫步的两人身上。
脚步声轻缓,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拓跋玉倚着白战,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放心地交托给他支撑。他的臂膀坚实有力,步伐也特意放得缓慢平稳。
“慢些,小心门槛。”每到回廊转折或有台阶处,白战总是低声提醒,手臂的力道微微收紧,确保她步履安稳。
他们走得很慢,白战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拓跋玉身上。月光勾勒出她圆润的侧脸线条和饱满的孕肚轮廓,散发出一种圣洁而宁静的光芒。
夜风拂过,带来庭院里残留的凌霄花?清香,还有她发间淡淡的茉莉头油气息。
“累吗?”白战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
拓跋玉微微摇头,脸颊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像只依赖主人的猫儿。“有你扶着,不累。”
她的声音带着满足的慵懒,“月色真好。”
“嗯,真好。”白战应道,目光掠过庭院月色,最终依然落回妻子身上。此刻,她就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两人不再多言,默契地沉浸在这份被月色浸润的安宁里。
白战的心像被这清辉洗过一般,彻底澄净下来,白日里公文带来的焦躁被涤荡一空,只剩下满心的宁静与珍爱。
他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头,一个无声的眷恋之吻。
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拓跋玉的脚步明显放缓,呼吸也略沉了些。“想歇歇了,身上也有些黏腻。”她轻声说。
“好,我们去沐身。”白战揽着她,小心翼翼地转回内室方向,径直走向专门为她孕期准备的、铺满玉石的小浴间。
浴间内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的甘松与白芷的香气。
一个硕大的汉白玉浴池嵌在地板中,清澈的热水正缓缓注入,水面蒸腾起袅袅白雾,如仙境瑶池。
池壁打磨得圆润光滑,池边铺设着厚厚软垫和防滑的蒲草席。
几盏造型雅致的青铜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将水汽氤氲的浴间映照得朦胧而温馨。
白战先扶着拓跋玉在池边铺了软垫的矮榻上坐下。“等我一下。”
他转身,动作利落地除去自己身上的外袍、中衣,露出结实却不夸张的上身线条。随后,他蹲跪在拓跋玉面前,神情专注地开始为她解衣。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手指灵巧地拨开外衫的盘扣,一层层,耐心而温柔地除去束缚。
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当最后一层轻薄的丝质中衣滑落肩头时,拓跋玉那因孕育而丰腴莹润的身体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温润的灯光和氤氲的水汽中。
她的肌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暖玉,在光线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孕期为她的身形勾勒出温润饱满的曲线,微垂的指尖泛着深绯色泽,如初绽的蔷薇落在暖玉之上。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微微起伏的、?初夏果实般?的孕腹弧线,光滑肌理下沁透着珍珠柔光,似裹着一泓温润的月色。
几条浅浅的、银白色的妊娠纹自腹底悄然蔓延,非但没有破坏这份美感,反而像是大地滋养生命的温柔印记,诉说着母性的坚韧与付出。
她的腰身虽然不复纤细,却显得异常柔和有力,臀部和大腿也圆润丰腴了一圈,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丰饶、充满生命力的惊人之美。
白战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与爱恋。他没有急于动作,而是伸出手,带着无限的虔诚和怜惜,轻轻抚摸上那承载着两人爱情结晶的圆润弧线。
“我的玉儿……”他低喃,声音沙哑而饱含深情,“真美。”
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光洁的肩头,如同羽毛拂过。
拓跋玉在他专注而炽热的目光下,脸上飞起淡淡的红霞,身体却因他的赞美和触碰而微微放松下来,带着甜蜜的羞涩与骄傲。
白战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站起来,为她除去身上最后一丝束缚。
他强壮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拓跋玉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他抱着她,像捧着举世无双的珍宝,一步一步,极稳地踏入温热的池水中。
温暖的水流瞬间包裹了拓跋玉的身体,恰到好处的热度让她舒服得喟叹出声,紧绷的肌肉在热水中缓缓松弛下来。
白战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池中特设的、包裹着软垫的玉阶上,让温润的水恰好漫过她圆润的肩头。
他则半跪在她身前的水中,水位在他坚实的胸膛处荡漾。
他取过柔软的棉巾,浸透了温水,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花瓣,开始为她擦洗。
先是用指腹沾了特制的、散发淡淡谷物清香的米浆皂豆,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打着圈,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着久坐带来的僵硬。
水流顺着脊沟滑落,水滴悬在背脊的凹处,先将坠未坠,然后终于悄然滑落。
滑落时顺势而下,流过脊骨凸处,又沾染了汗渍,变得更加黏腻而浑浊。
随着水滴的滑落,脊背表面便悄然浮出一缕浅痕。那痕迹透明而微小,在光线下似有若无不留痕迹。
水滴流动之处便在皮肤表面倏忽留下清凉的触感,与周遭黏稠的燥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水流过处,肌肤便瞬间紧绷起来,随后又缓缓舒展,似乎在无声回应着水滴的浸润。
水滴最终漫过腰际边缘消失了踪影,仿佛潜入看不见的沟壑。脊沟深处,淡淡的水痕蜿蜒如画,细细的,弯曲的,若隐若现。
水痕的尽头,早已不知去向,留下脊沟两侧的皮肤稍显暗沉,仿佛被蜿蜒的水渍勾画出来一般。
拓跋玉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红唇微启,发出满足的轻哼。
白战的动作更添柔情。他转而清洗她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以及那沉甸甸的孕肚,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怜惜。
温热的水流和轻柔的擦拭缓解了孕期的疲倦感,拓跋玉的身体更加放松地靠向他。
清洗完上半身,白战让她靠躺在池壁的软垫上,自己则俯身,专注地开始为她清洗双腿和那双因怀孕略显浮肿的玉足。
他托起她的小腿,手指力道适中地按压揉捏着小腿肚上紧绷的肌肉,帮助放松和促进血液循环。
随即,他捧起她的脚,用拇指指腹轻柔地按摩着足底穴位。拓跋玉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酸胀感被一点点驱散,舒适感让她几乎要融化在水里。
“夫君……”她睁开迷蒙的眼,水汽氤氲了她的双眸,声音带着被宠溺的慵懒和情动。
这一声轻唤,如同投入池中的石子,在白战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他抬起头,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盛满了依赖与柔情。
他再也按捺不住,倾身向前,吻住了那微微张开的、如花瓣般柔嫩的唇。
这个吻开始如池水般温润缠绵。他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温柔地吮吸着她的甜蜜。
拓跋玉回应着他,双臂如水草般缠绕上他的脖颈。水波温柔地荡漾着,环绕着紧密相贴的两人。
白战的指腹,带着溪流般的微凉与湿意,轻轻拂过那承载着生命暗涌的路径。
所经之处,皮肤如初春解冻的原野,感知着水流漫过的痕迹,暖意悄然苏醒。
那触感并非游移的索取,而是静默地循着水痕的沟壑,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专注,体认着这具温热躯体下,无声奔淌的咸涩长河。
他避开孕腹的重压,流连于她圆润的肩头、光滑的背脊、柔软的腰侧。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指尖的暖意点燃。
两人的纠缠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需索。白战的气息变得粗重。
他一手仍稳稳地托护着她的腰背,另一只手带着克制的激动,轻轻落向那承载着生命重量的足踝。水面微光映照下,孕期圆润的线条犹如月光浸润的玉石,其下蜿蜒的青络,宛若大地深处悄然涌动的暗河支流,正随着呼吸的潮汐,无声传递着生命奔涌的节律。?
拓跋玉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他的吻轻柔如羽,带着温存的暖意,先是珍重地拂过她的颈侧,继而怜惜地落在肩畔,最终满怀敬畏地停驻,掌心温柔地覆上那孕育着生命的、神圣的弧度。
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与存在,一种混合着父爱、情欲和无限感慨的暖流在他胸中激荡。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如潭,盛满无声的珍重与疼惜,静静笼住妻子温柔的眼眸,声音低沉轻柔,带着沉淀的爱意:“玉儿?”
拓跋玉脸颊绯红如霞,她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爱火和小心翼翼的克制,心中溢满了幸福与爱意。
她抓着他湿漉漉的手臂,指尖微微用力,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主动仰起头,送上自己微颤的唇瓣,无声地邀请。
得到了许可的信号,白战低吼一声,含住那甜蜜的邀请。水的浮力减轻了拓跋玉身体的重量,让他可以更自如地拥紧她。
他调整了姿势,让她能舒适地倚靠在自己怀中,后背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最大限度地保护着她隆起的腹部。
他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将她温柔地圈禁在安全的港湾里。
水波成了他们亲密乐章中最温柔的伴奏。
浮力让拓跋玉的身体更加轻盈,每一个轻柔的姿态都牵动水波柔缓流转,将无声的爱意与呵护,在这方寸之间弥漫开来。
白战带着极强的自制力,温柔而坚定,如同最沉稳的舵手,引领着船只穿越温暖而激荡的潮汐。
他时刻关注着她的反应,感受着她每一次轻微的浮动与舒缓的吐纳,依随水的韵律轻柔托举,只为让她在这份安稳中彻底舒展,同时身体不受任何负担和压力。
拓跋玉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温暖的海浪之上,每一次轻柔的托浮与涟漪的抚过,都漾开周身安然舒展的暖意。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化成了最柔软的水草,随着他的引领而舒展、摇曳。
白战强健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背脊传来,与她胸腔里急促的鼓点融为一体。
汗水与水珠混合,从两人紧贴的肌肤间滑落。水汽蒸腾,模糊了视线,却让身体的感知更加敏锐。
他们像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心跳、体温和灵魂交融的低吟。
当那积蓄力量的浪潮终于温柔而坚定地将承载着他们的暖流托向舒缓的高处时,拓跋玉轻舒一口气,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身体在暖意中全然松懈。
白战紧随其后,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喟叹。
水波温柔地荡漾着,拥抱着这对身心紧密相连的爱侣。
白战没有立刻起身,一手仍稳稳地护在她腹底。
他低下头,细密的吻落在她汗湿的鬓角、肩头,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事后的温存。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带着情欲满足后的沙哑,却充满了关切。
拓跋玉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脸上带着慵懒而满足的红晕,连指尖都透着粉润。
他涉水将她托抱起时,浴池涟漪荡碎满室烛光,孕期中特有的水肿踝足在波光中泛着珠蚌初启的柔腻。
他随手扯过檀木架上的玄色寝衣裹紧她,丝绸掠过肌肤的窸窣声里,拓跋玉足尖无意蹭过他腰腹的旧疤,那道横贯肋骨的刀痕此刻正蒸腾着水汽,如同蛰伏的赤蛟隐入夜色。
夜风穿过湘妃竹帘,送来断续蝉鸣。白战运内力烘发时,拓跋玉蜷在他腿上昏昏欲睡。
半干的青丝铺满床榻,发梢缠绕着他指尖,像墨色溪流漫过暖玉雕琢的指节。
当他的手掌覆上薄绸寝衣下的孕腹,某种生命的搏动忽然撞击掌心,如深潭下的鱼吻轻触荷茎。
“小家伙在说晚安。”他低笑的震动透过胸膛传来。拓跋玉朦胧间将脸埋进他颈窝,孕激素催生的淡青血管在颈侧微凸,恰似釉下冰裂的秘纹。纱帐外有流萤撞上水晶帘,碎光溅落满地星子。
丑初的梆子荡过三重朱门,白战掌心运起柔劲轻抚孕腹,拓跋玉左卧蜷在他臂弯里,薄绸寝衣下浮起淡青经络,似冰裂纹从腹部处漫向腰侧。
窗外忽有金属轻铿,东角楼当值侍卫正在交接,玄甲鳞片刮过青砖的碎响惊起歇在滴水瓦当上的夜鹭,翅影掠过月轮时,恰将银辉筛进鲛绡帐,碎成满榻跳珠。
王府纵深如蛰伏巨兽。寝殿外的九曲回廊悬着琉璃气死风灯。
灯内残烛淌下的蜡泪在汉白玉阶堆成赤珊瑚,值夜老仆提着锡壶踱过,新培的碧螺春渣倾入陶瓮的闷响,惊动瓮底眠着的三尾锦鲤。
更远处传来养马倌的呵欠,混合着草料仓飘来的干苜蓿香,而在最深邃的西偏院,守库侍卫的刀鞘正映着月光在粉墙上游走,如银鳗巡弋墨玉海。
白战忽然收拢臂弯。拓跋玉在梦中蹙眉轻哼,孕三月沉坠的腰肢被他用内力托起,气旋在腰俞穴流转成暖涡。
院墙根倏忽窜过玄猫,金瞳如淬火的玛瑙粒,爪尖踏碎枯棠梨的脆响里,混着奶嬷嬷蹑足换冰鉴的衣袂窸窣。
当谯楼传来三更鼓,守夜侍卫枪尖的红缨仍在夜风中舒展,像永不垂首的赤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