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敖烈忽觉断角处剧痛难忍,龙血渗出,竟在地上凝成一条血蛇,蜿蜒游走。他猛然惊醒,发现血蛇已钻入地下,消失无踪。
“不好!”敖烈化龙腾空,却见西方乌云翻涌,隐约有龙吟哀嚎。
悟空跃上云头:“敖烈,咋了?”
“大师兄,我西海龙族有难!”敖烈龙目含怒,“方才断角流血,乃是龙族血脉警示有人动了我龙族剐龙台!”
原来,西海龙王敖闰近日收到天庭密旨,称敖烈私助取经人,触犯天条,需押回剐龙台受刑。
敖烈断角流血,正是龙族血脉感应到族中劫难!
悟空金睛一闪:“呵,玉帝老儿又搞什么幺蛾子?走,俺老孙陪你回西海!”
次日清晨,那无影村姑再次出现,此次手中提的不再是杏花,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人参果?!
“长老们远行辛苦,此果可解乏。”村姑微笑,将果子递给唐僧。
八戒馋得口水直流:“乖乖,这可是五庄观的宝贝!”
悟空却一把拦住:“慢着!”他火眼金睛一扫,发现这人参果内竟藏着一缕黑气!
村姑见状,笑容渐冷:“大圣好眼力,可惜……晚了。”
余音尚在,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树根如巨蟒缠来!
远处山巅,一株参天古树摇曳,树身浮现一张狰狞人脸,正是被镇元子封印的人参果树邪灵!?
混战之中,八戒的钉耙忽然自行飞起,耙尖残留的杨枝甘露气息竟与邪灵相抗!
沙僧惊道:“二师兄,你这钉耙何时沾了观音菩萨的圣水?”
八戒自己也懵了:“老猪哪知道?莫非是前日化缘时……”
悟空猛然想起,那日施舍圣水的白衣妇人,眉眼间竟与观音有七分相似!
“好个观音!”悟空冷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佛门设的局!”
此时,天边佛光普照,云端传来梵音阵阵:?“悟空,你可知何为劫?何为缘?”
那梵音如潮,层层叠叠,震得群山回响。
悟空抬头望去,只见云端佛光如轮,隐约现出一尊金身虚影,却不是如来,而是—观音菩萨?!
“菩萨?”唐僧连忙合十行礼,却见观音法相庄严,眉间却有一道细微黑纹,如蛇般游动。
悟空眼中似有熔金流淌,刹那间照破虚妄,冷笑道:“装神弄鬼!俺老孙的火眼金睛可没瞎,你这菩萨是真是假?”
云端梵音再响:“真亦假时假亦真,悟空,你这一路降妖,可曾想过,谁为妖,谁为佛??”
最后一个字还悬在空气里,八戒突然抱头惨叫,九齿钉耙上的杨枝甘露气息竟化作锁链,将他四肢捆住!
沙僧降妖宝杖也剧烈震颤,杖头骷髅眼中喷出黑火,反噬其主!
“师父小心!”敖烈化龙卷起唐僧腾空,却见地面裂开,无数白骨手臂探出,抓住他的龙尾往下拖拽!
悟空暴怒,金箍棒横扫千军,却听观音轻叹:“棒打虚空,何益?”
果然,金箍棒穿透佛影,如击幻象。
刹那间,天地变色。
悟空眼前一花,竟回到五百年前。
花果山尸横遍野,群猴皆成枯骨?!水帘洞前,一具身披锁子甲的猴尸被钉在崖上,赫然是他自己的尸体!
“这是……俺老孙死了?”悟空心神剧震。
忽然,耳畔传来熟悉的笑声:“嘻嘻,齐天大圣?不过是个笑话!”
悟空转头看去,竟是六耳猕猴蹲在树梢,啃着一颗血淋淋的桃子。
“六耳?!”悟空目眦欲裂,“你不是被俺老孙打死了吗?”
六耳咧嘴一笑:“你打死的真是我?还是……你自己?”
与此同时,?唐僧?堕入阿鼻地狱,见自己前九世皆被妖怪分食,而每一世的妖怪,竟都长着同一张如来的脸?!
?八戒?重回天河,发现自己仍是天蓬元帅,而嫦娥冷笑:“你真以为调戏我的是你?不过是玉帝的替罪羊!”
?沙僧?站在流沙河边,手中琉璃盏完好无损,里面盛的不是仙酒,而是?万千亡魂的哭嚎?!
?敖烈?被锁在西海剐龙台上,父王敖闰亲手执刀:“逆子!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假的!全是假的!”悟空猛然暴喝,一把扯下头顶金箍,竟将其捏得粉碎!
金箍碎裂的刹那,虚空崩裂,幻象消散。他发现自己仍站在荒野中,而唐僧等人双目紧闭,面露痛苦,显然仍困在心劫中。
云端观音法相渐渐扭曲,化作一条?千首蛇佛?,每张脸都在诵经,每句经文却化作毒蛇扑下!
“相柳残魂?不对!”悟空猛然醒悟,“这是?佛劫?!”
佛门修行,必经“三劫九难”,而眼前幻象,正是取经人的“心魔劫”!
“好个如来!”悟空怒极反笑,“让俺老孙打妖怪的是你,放妖怪拦路的也是你!如今又搞什么心劫考验?耍猴呢?!”
他不再犹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金箍棒上,喝道:?“大!大!大!”
金箍棒通天彻地,一棍捅破云霄!千首蛇佛惨叫溃散,露出原本面目,竟是?唐僧锡杖上的那条蛇纹?所化!
蛇纹落地,化作一名白衣僧人,眉眼慈悲,却生着蛇瞳。
“金蝉子,好久不见。”僧人轻笑,“你这一世,终于学会怀疑如来了?”
唐僧猛然睁眼,额间卍字印大亮:“你是……?灵山脚下的蛇佛?!”
白衣蛇僧立于虚空,脚下生出黑莲,莲瓣如蛇信般吞吐毒雾。他凝视唐僧,蛇瞳中映出九世轮回的惨状。
“金蝉子,你每一世都被妖怪啃食血肉,可曾想过,那些妖怪为何专吃唐僧?”蛇僧轻笑,“因为如来说,你的肉能长生不老啊。”
唐僧面色苍白,九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第一世,他被黄风怪撕碎时,听见妖怪狂笑:“佛祖赐的机缘!”
第三世,白骨精啃噬他心脏时呢喃:“食你一块肉,抵我百年修行……”
第九世,狮驼岭群妖盛宴,金翅大鹏高举酒杯:“敬如来!”
“不……唐僧踉跄后退,“怎会如此?”
悟空一把扶住师父,金箍棒直指蛇僧:“少在这挑拨离间!如来再阴险,也比你这长虫强!”
“是吗?”蛇僧袖袍一挥,空中浮现灵山景象:?如来座下,竟缠绕着一条万丈黑蛇!?
?敖烈突然抱头嘶吼,龙血从断角处喷涌,在空中凝成画面:
西海深渊,剐龙台上锁着一条银龙。
西海龙王敖闰高举雷戟,却泪流满面:“烈儿,莫怪父王……天庭以你母后性命相挟啊!”
画面一转,龙宫密室中,?王后被铁链穿透琵琶骨,锁在镇海神针上?,那铁链样式,竟与蛇母颈上的佛门封印一模一样!
“母后!”敖烈龙目泣血,逆鳞根根竖起,“如来——!”
蛇僧幽幽道:“四海龙族为何臣服天庭?因为他们的龙珠,早被如来炼成了佛前灯油。”
?沙僧的降妖宝杖突然炸裂,骷髅头滚落在地,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卷帘大将,你真以为打碎琉璃盏是意外?”蛇僧弹指,碎片中浮现当年场景:蟠桃会上,?王母亲手将琉璃盏推向沙僧?,盏中倒映着如来冷笑的脸!
“你不过是替佛门背了黑锅。”蛇僧讥讽,“那盏里装的,是如来收集的?反抗者的魂魄?!”
八戒呆呆看着钉耙上残留的杨枝甘露:“菩萨早知这一切……却让我们送死?”
?悟空突然狂笑,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杵!
“好个西天取经!原来是要俺老孙当刽子手,替如来灭口知情者!”
他猛地扯下虎皮裙露出腹部,?一道陈年箭伤赫然在目。?
“当年二郎神射这一箭时,俺老孙听见如来说‘留它性命有用’。”
悟空獠牙森然,“今日这经,不取了!”
他抓起地上金箍碎片,一口吞下!
“猴哥!”“大师兄!”
在众人惊呼中,悟空浑身燃起金色烈焰,竟将佛门禁制烧得噼啪作响。
蛇僧终于变色:“你竟敢熔炼金箍?”
“去他奶奶的紧箍咒!”烈焰中传出悟空怒吼,“从今日起,俺老孙只信手中这根棒!”
蛇僧身影渐渐虚化,却大笑:“痛快!齐天大圣终于回来了!”他甩出一片蛇鳞,“持此物可破灵山幻阵,我在山脚等你……”
话音未落,天际佛光骤暗,一只金色佛掌轰然拍下!
如来!悟空一棒捅天,却被震得虎口迸裂。唐僧突然高举九环锡杖,十八金环齐鸣,竟将佛掌抵住一瞬!
就这刹那间隙,蛇鳞裹住众人遁入地下。
黑暗中,最后传来如来的叹息:“悟空,你终究成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