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指尖的佛珠突然崩断,玛瑙珠子滚落一地。他猛然抬头,案前的时空之镜泛起血色涟漪——镜中拓跋玉的身影正被汹涌的黑雾吞噬,而她身后浮现的,竟是五百年前西行路上的流沙河!
“不好!”金蝉子广袖翻卷,镜面顿时金光大作。画面清晰起来:黄沙漫天中,年轻时的沙悟净正举起降妖宝杖,而拓跋玉踉跄后退的身影,竟与当年被贬下凡间的卷帘大将重叠......
帐帘被狂风掀起。敖烈冲进来时,正看见镜中妻子被一道佛光击中胸口。“娇娇?!”他龙瞳骤缩,伸手就要探入镜中,却被金蝉子一把扣住手腕。
“徒儿且慢!”金蝉子素来平静的声音罕见地发颤,“这是大雷音寺的轮回幻境——你当那日文殊菩萨为何特意来问念玉的生辰?”
敖烈浑身鳞纹若隐若现,龙爪在案几上抓出五道深痕:“他们要用娇娇补西游劫数的缺?!”
帐外突然传来两声长笑。一道金光劈开夜幕,孙悟空倒提着金箍棒翻进来:“师父果然料事如神!”身后沙悟净肩扛月牙铲,铁塔般的身影堵住门口:“三太子,五百年前欠流沙河的血债,今日该讨了。”
敖烈回头望向角落。敖念玉不知何时醒了,正抱着孙悟空上次给的蟠桃核雕玩。孩子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冲过来拽住父亲战袍下摆:“爹爹要去找娘亲对不对?”
龙族太子单膝跪地,将儿子腕间的佛珠紧了紧:“跟着舅舅别乱跑。”他指尖凝出一片护心龙鳞塞进孩子衣领,“若三日后爹爹没回来......”
“爹爹放心!”敖念玉突然踮脚“吧唧”亲在他脸上,“孩儿会每天给舅舅梳小辫的,哪儿也不去!”孙悟空闻言一个趔趄,红披风差点缠住自己。
金蝉子已结好时空法印。镜面化作漩涡的刹那,远处传来猪八戒杀猪般的嚎叫:“等等老猪啊!”九齿钉耙勾着帐顶飞来,肥硕身躯直接把沙悟净砸进地里。
“呆子!”孙悟空一把揪住他耳朵,“你是不是又偷吃供果了,净耽误事!”
镜中传来梵音轰鸣。五人身影被强光吞没前,敖念玉清脆的童音响彻大漠:“娘亲说最爱吃桂花糕——爹爹记得带一包呀!”
金光散去,师徒五人已立于一片黄沙漫天的荒漠之中。远处,流沙河浊浪滔天,河岸边,一个身披破旧袈裟的身影正高举降妖宝杖,赫然是五百年前的沙悟净——或者说,是尚未皈依佛门的“卷帘大将”。
“那是……我?”沙悟净瞳孔震惊,握紧月牙铲的手微微发颤。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闪,低声道:“师父,这幻境不对劲!那‘沙僧’身上缠着的,分明是文殊菩萨的‘渡厄金光’!”
金蝉子目光凝重:“果然如此。他们篡改了西游劫数,将拓跋玉的魂魄强行填入‘八十一难’的空缺。”
敖烈龙瞳燃起赤焰,战袍无风自动:“我去带她回来!”
“且慢!”金蝉子一把按住他,“这幻境受大雷音寺操控,贸然出手只会——”
话音未落,河畔异变陡生。年轻的“沙悟净”突然转身,降妖宝杖直指众人:“何方妖孽,敢窥探天机!”
“自己打自己?这戏码老猪爱看!”猪八戒扛着钉耙咧嘴一笑,却被孙悟空踹了个趔趄:“呆子!那厮宝杖上附了度化之力,碰着就变傀儡!”
幻境沙僧已咆哮冲来。沙悟净暴喝一声,月牙铲迎上,两柄兵刃相撞竟迸发梵音。
“奇怪……”沙悟净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的法力怎会带着灵山檀香?”
金蝉子突然结印拍地:“现形!”佛光所过处,幻境沙僧的面容扭曲,竟浮现文殊菩萨的虚影。
远处,兰花盈的挣扎愈发剧烈,巫火与息兰花枝在她体内疯狂撕扯。她痛苦地跪倒在地,声音断断续续:“大木头……回家……”
“轰——!”
天穹骤然撕裂,一道玄袍身影踏破虚空而来!
银发如霜,眸含业火,正是三界至强者——月尊·东方青苍!
“本座的人,你也敢动?”他冷眸扫过众人,指尖业火瞬燃。
“东方青苍?!”孙悟空金箍棒横握,战意沸腾,“你就是那个跨界抢亲的月尊?”
东方青苍冷笑:“抢亲?若非如来老儿篡改天命,本座与小兰花何须轮回千载?”他掌心浮现一株枯萎的息兰,“这丫头的神魂,本就不属于此界!”
金蝉子突然捏碎佛珠:“原来如此!拓跋玉的穿越,是你们用‘苍盐海’秘术逆天改命!”
沙悟净猛然醒悟:“所以西游取经……根本是场骗局?我们只是棋子?!”
“现在才明白?”天际传来如来法音,却透着森然鬼气。
众人骇然发现——大雷音寺竟倒悬于血海之上,诸佛金身爬满黑色咒纹!
猪八戒抱头惨叫:“俺老猪的头!这些记忆……我们早死过千百回了!”
记忆碎片中,他们一次次踏上取经路,却总在灵山脚下被抽魂炼化!
“轮回镜”……是复活巫族十二祖巫的祭品!”兰花盈突然开口,声音却变成小兰花的清甜,“大木头,快毁掉沙悟净的月牙铲!”
东方青苍业火焚天,直劈向文殊菩萨的虚影:“本座今日便烧了你这伪佛!”
敖烈化龙冲天:“娇娇,我带你杀出去!”
“师父!徒儿终于懂了!”他身躯跪地,眼泪纵横,“金蝉脱壳……您当年故意被贬,就为今日破局!”
流沙河的浊浪在业火中蒸发,敖烈的龙爪穿透兰花盈的胸膛,却只抓住一缕凋零的息兰花枝。她眸中巫火渐熄,嘴角却浮起拓跋玉的俏皮笑意:“烈哥哥…其实我早想起你了……”
“不可能!”降臣尸祖的乌鸢藤杖突然刺穿敖烈龙脊,“魃阾石需要龙血祭炼!”
沙悟净的身躯在此刻爆发出刺目金光。月牙铲上的巫族铭文如活蛇游动,竟与孙悟空金箍棒上的“如意”二字产生共鸣。
混沌魔猿的虚影在猴王背后仰天咆哮,而金蝉子破碎的袈裟下,弑神枪的煞气已撕开灵山幻境!
“原来如此…”东方青苍的业火突然转向,将小兰花残魂裹进七情树种子,“如来,你偷的不仅是巫族轮回术——还有本座的业火!”
天穹崩塌的瞬间,三界众生都看到了真相:倒悬的大雷音寺深处,十二具祖巫金身正啃食着如来的五脏六腑!那些被度化的取经人魂魄,原来都在喂养这些上古怪物。
“师父…您究竟是谁?”猪八戒的九齿钉耙插在自己影子上——那里正渗出罗睺的魔血。
魔祖狂笑震碎三十三重天:“本座当年败给鸿钧,就为今日借西游劫气重生!”弑神枪贯穿如来的同时,沙悟净的血引爆了巫族最后的禁制。
沙僧本人大惊:这...这是...
猪八戒钉耙一横,肥脸上渗出冷汗:老沙,你什么时候学会分身术了?
不是分身。敖烈龙瞳骤缩,是业障!流沙河在倒映他的心魔!
话音未落,整条河流突然沸腾。八百里的血水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一座血色莲台。莲台上端坐着一个身披破碎袈裟的身影——正是被万箭穿心的卷帘大将!
“师父…”沙僧浑身发抖,降妖宝杖当啷落地。那幻象缓缓睁眼,眼中流出的竟是融化的佛珠:“为何只有你能成佛...”
孙悟空七十二变尽出,与血浪化形的十万天兵厮杀;猪八戒现出天蓬真身,九齿钉耙搅动天河;敖烈化龙布雨,却发现雨水落入河中即被染红;金蝉子诵经超度,佛光却被血色莲台吞噬。
关键时刻,沙僧突然长啸一声,浑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他拾起降妖宝杖,杖头琉璃盏中浮现出王母赐酒的情景。原来如此...他苦笑着一杖击碎莲台,我欠的债,我自己还!
河底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一道金色魂魄冲天而起。沙僧的肉身开始石化,最后时刻将琉璃盏塞给孙悟空:大师兄...西天有诈...
“好个‘救苦救难’!”敖烈长啸化龙,百丈龙躯盘踞云霄,“你们竟用菩萨金身做饵!”
众人正欲追击,脚下黄沙突然化作粉色烟霞。再睁眼时,已身处女儿国御花园——“拓跋玉”正穿着凤冠霞帔,被宫女搀扶着走向祭坛!
“娇娇怎会……”敖烈龙鳞炸起,却被孙悟空一把扯住:“且看那祭台上的净瓶!”
白玉净瓶悬浮半空,瓶身倒映的却是大雷音寺景象。观音法相在瓶中轻笑:“金蝉子,你可知这丫头为何能穿越时空?”
沙悟净突然闷哼跪地,额间浮现一道金色字印:“师父!我体内有……”
“轮回禁制!”金蝉子袈裟鼓荡,“原来悟净才是连接两界的关键!”
敖烈逆鳞尽竖,龙吟震碎祭坛:“把娇娇还来!”龙爪撕向净瓶的刹那,拓跋玉突然睁眼——眸中竟流转着观音的慈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