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的靴底碾过滑坡的碎石,青岩断面的湿冷顺着鞋缝钻进来,激得他小腿肌肉微微抽搐。洞府入口的青色禁制悬在半空,像一块被揉皱的翡翠,每一道纹路都流转着幽冷的光——那不是单纯的灵力波动,是无数细弱的五行灵力在“爬”,像春日里啃噬嫩枝的蚜虫,专挑禁制的缝隙下手。
他抬手按在禁制上,石锁的蓝光透过掌心渗进去,灵眼瞬间泛起酸涩。眼前的纹路忽然清晰起来:五行灵力呈环状流转,木青、火赤、土黄、金白、水黑,偏偏左下角的节点像被人用指甲抠掉了一块,灵力稀薄得近乎虚无。
“韩石?”张铁的粗布道袍蹭过他的胳膊,带着散修特有的烟火气——草屑、汗味,还有一丝坤元宗符文的清苦。他的手掌按在韩石肩膀,温热的灵力裹着掌心的玉佩涌过来,青光与禁制的幽蓝共振,“你那灵眼……是不是瞧出薄弱点了?”
韩石没说话,目光仍锁在左下角。石锁的蓝光更亮了,与张铁的坤元气息撞在一起,那处节点的灵力波动忽然变了——像被拨动的琴弦,发出极细微的嗡鸣。
“是生门。”张铁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师傅说过,坤元禁制的‘活路’,从来都在五行循环最弱的地方。”
两人的感知完美重合。韩石抬头时,正好撞进周围几道各怀心思的目光里:
天阙堡的弟子攥着木属性灵珠,指节发白,灵珠的绿光忽明忽暗,映得他额头渗出冷汗;穿锦袍的李家族修士掌心燃着火苗,焦糊的狐毛味飘过来,显然刚宰了只赤焰狐;几个散修蹲在地上摆弄土系矿石,指缝里漏着黄芒,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入口;最阴鸷的是厉飞雨——他站在阴影里,黑袍下露出弯刀的寒芒,金、水双属性的魔器在指尖跳动,幽蓝与银白的灵力交织成网,像随时要扑上来的毒蛇。
“破禁要五行灵力同注。”韩石的声音像浸了冰,扫过每一个人,“天阙堡出木,李家出火,散修出土——”他的目光停在厉飞雨脸上,“你们阴煞宗,得出金、水。”
厉飞雨笑了,笑声像砂纸擦过石板:“韩石,你倒会安排。但我要先说好——《坤元化魔诀》,归我。”
“可以。”韩石点头,石锁的蓝光扫过对方的弯刀,“但禁制破时,所有人都得进。包括你。”
厉飞雨的弯刀转了个圈,寒芒掠过韩石的喉结:“成交。”
他数到三。
天阙堡弟子的木灵珠炸开绿光,缠上禁制的纹路;李家族修士的火苗窜起赤焰,烧得禁制边缘发红;散修的土矿石“咔嗒”崩裂,黄芒裹着碎石涌进节点;厉飞雨的魔器嗡鸣,银白与幽蓝的光交织成网,将最后一丝缝隙填满。
韩石的灵眼紧盯着左下角,石锁的蓝光如针,精准扎进那团虚无的灵力里——
“咔嚓!”
禁制裂开一道缝。青光乱闪中,入口旋涡猛地扩张,一股巨力裹着韩石的身体往里拽。他眼前发黑,耳旁是张铁的喊叫声,还有人群的惊呼,最后重重摔在阴冷的石板上。
韩石爬起来时,偏殿的霉味呛得他咳嗽。石壁爬着深绿的青苔,湿滑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殿顶的长明灯挂在锈迹斑斑的铁钩上,灯油快烧干了,昏黄的光晃得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