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收容所”——深藏于地下的庞大蜂巢。
冰冷的合金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惨白的无影灯光线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却又透着一种非人的死寂。厚重的铅灰色闸门无声滑开,又无声闭合,将一个个未知与危险隔绝在独立的单元内。
秦默感觉自己像沉在冰冷的海底。
身体的剧痛被高效的药物暂时麻痹,但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与撕裂感却如影随形。他漂浮在无光的意识之海,唯一的光源,便是那扇悬浮在黑暗中央、布满暗金色“补丁”的青铜门影。
门影依旧虚幻,那些暗金色的部分如同尚未冷却的熔岩疤痕,闪烁着不稳定的微光。它比之前稍微凝实了一丝,却更加……**躁动**。每一次微光的闪烁,都伴随着一些破碎的画面和低语,强行挤入秦默混沌的意识:
***焚天的赤红**:不是温暖的火焰,而是充满了憎恨、毁灭与无尽痛苦的离火炼狱,无数扭曲的身影在其中哀嚎、化为灰烬。
***蠕动的暗影**:冰冷、滑腻、带着对“门”的极致贪婪,如同潜伏在万物背面的毒蛇,伺机吞噬。
***模糊的低语**:“……钥匙……”“……打开……”“……吞噬……门……吾即……”
这些碎片并非清晰的记忆,更像是被强行烙印在能量中的**情感烙印**和**本能碎片**。它们源自离火怨毒与影子残魄,在“残烬为薪”的重塑过程中,并未被完全净化,反而以这种“疤痕”的形式,寄生在了新生的门影之上。
秦默本能地抗拒着这些低语和画面,每一次抗拒都让门影剧烈震颤,那些暗金“补丁”仿佛要崩裂开来,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他知道,这是代价。那场疯狂的“破而后立”,虽然保住了“门”的根基,却也引入了难以根除的“杂质”和“病毒”。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己微弱的精神力,如同修补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试图抚平门影的躁动,加固那些暗金色的“疤痕”,将其中的负面碎片压制下去。这是一个漫长而凶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可能被那些贪婪的低语反噬,或者让脆弱的门影再次崩溃。
就在秦默艰难地与体内的“沉疴”抗争时,厚重的隔离门滑开,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之前在医疗区见过的那个气质冷硬、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军官,他肩章上的徽记更加清晰——一把缠绕着荆棘的剑。他叫陆战,零号收容所第七行动处处长。
跟在陆战身后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电子记录板,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带着一种解剖刀般的审视感。他是研究所的首席分析师,沈巍。
两人站在秦默的维生舱前,观察着仪器上跳动的、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生理和精神能量数据流。
“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但体内能量图谱……异常复杂。”沈巍推了推眼镜,指尖在记录板上快速滑动,调出秦默的能量模型。模型核心是一扇布满裂痕和暗金光斑的青铜门虚影,周围缠绕着冰蓝与赤红交织的紊乱能量流,还有丝丝缕缕难以定义的暗影在试图侵蚀门影。“‘门’之脉象微弱但顽强,坎宫寒气与坤宫离火怨毒的残留仍在冲突,最麻烦的是这些……”他放大了门影上的暗金光斑,“……这些嵌入‘门’之本源结构的‘杂质’,兼具离火的毁灭性与某种……阴冷的侵蚀性。它们与‘门’影共生,却又在试图污染它。非常危险的不稳定态。”
陆战的目光扫过数据,最后落在秦默苍白而紧锁眉头的脸上。“他清醒过吗?”
“短暂苏醒过两次,意识混乱,只反复低语‘钟离’和‘门’……无法进行有效沟通。”旁边一名研究员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