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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佛门剑冢·菩提剑的觉醒(1 / 2)

虚空如同被强行撕开的、尚未愈合的伤疤,在一阵剧烈而不稳定的扭曲后,猛地将一道身影“吐”了出来。

楚狂重重地摔落在滚烫的沙地上,溅起一片昏黄的尘埃。他几乎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撑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则紧紧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眼前阵阵发黑。

北冥绝地那万年不化的阴冷煞气,仿佛已沁入骨髓,依旧顽固地缠绕在他的衣袍发梢,试图侵蚀他仅存的神智。然而,比这更灼人的,是神识中反复上演的景象——星陨阁祭坛上那惊心动魄的变故:月璃化作亿万光点融入白芷体内的决绝,白芷被那天门巨手拖入混沌裂缝前无声的唇语,以及冥夜那狰狞剥落的伪装……

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烙着他的灵魂,带来的痛苦远胜于肉身上的创伤。

右臂之上,五道剑痕灼热异常,尤其是最新那道属于“苍冥”剑的烙印,其中蕴含的月璃残存意识碎片,正散发出一种微弱却持续的悲凉与指引,如同风中残烛,却固执地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与此同时,白芷最后那“找了尘”三个字的无声嘱托,更是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在他几乎被怒火与绝望吞噬的心海中投下唯一的光亮。

必须去!必须找到了一尘大师!

凭借这股强大的意志,他强行压榨着干涸的丹田和濒临崩溃的肉身,再次撕裂虚空,进行着一次次短促而痛苦的跃迁。

当最后的力气几乎耗尽时,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西漠边陲,佛门剑冢。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昔日的佛门圣地,梵音唱诵、剑气铮鸣的祥和之地,如今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断壁残垣焦黑一片,仿佛被巨大的手掌粗暴地碾碎后又投入烈火煅烧。曾经刻满佛经与剑诀的石碑碎裂倒地,被黄沙半掩。空气中弥漫着死寂与一种能量风暴过后特有的枯败气息,昔日的庄严与灵性已被残酷的战争彻底抹去。

唯有一座位于废墟中央、同样布满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残破舍利塔,还在顽强地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柔和的佛光,如同无尽长夜中最后一颗倔强的星辰,证明着此地尚未被完全毁灭。

嗡……

鞘中的弑神剑发出低沉而警惕的嗡鸣,剑身轻微震颤。它并非示警迫切的危险,而是在哀悼此地的破败,同时警示着此地曾发生过的、能将它都逼入沉寂的惨烈大战,以及那些可能潜伏在阴影深处、未曾完全散去的恶意与陷阱。

楚狂艰难地直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拖着重伤之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座唯一的舍利塔。右臂上的剑痕灼痛感愈发清晰,尤其是苍冥剑的烙印,那其中属于月璃的细微波动,在此地微弱的佛光下,似乎变得稍微安定了一丝。

这痛苦与微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肩上难以承受的重担,以及已经付出的、惨烈到无法挽回的代价。

他必须找到了一尘。不仅仅是为了治疗这身几乎要了他性命的创伤,更是为了揭开冥夜与凌霄子那万古阴谋的全貌,理解十二魔剑背后真正的秘密,以及……找到任何一丝可能,能将白芷从那天门核心、从那无尽的囚禁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方法。

希望渺茫如沙,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推开舍利塔那扇歪斜、焦黑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灰尘、微弱檀香以及淡淡血腥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塔内光线极其昏暗,仅有几盏长明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着豆大的光芒,勉强驱散一小片深沉的黑暗,却将更多的阴影投掷在斑驳的壁画和倒塌的经架之上,显得格外阴森与压抑。

楚狂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螺旋向下的石阶步入地宫。每下一级台阶,空气中的凝重便加深一分,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地变得粘稠迟缓。

地宫深处,景象更为破败。原本供奉的佛像已然碎裂,只剩下半截莲台。而在莲台前方,一个枯瘦的身影正盘坐于一个残旧的蒲团之上。

那便是了尘大师。

他身披的袈裟沾满了尘土与早已干涸发黑的污渍,多处破损。他的面容枯槁,不见丝毫血色,如同风干的橘皮紧贴在骨头上,眼眶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显然身受极其严重的内伤,生命力正如风中之烛般摇曳。然而,当他抬起眼帘,看向踉跄走入的楚狂时,那双深陷的眸子却异常澄澈、深邃,仿佛两口古井,映不出世间纷扰,却早已洞悉了一切因果轮回,清晰地倒映出楚狂此刻的狼狈、痛苦与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滔天煞气。

“楚施主,”了尘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奇异地带着一种能稍稍抚平灵魂躁动的平和力量,“你来了。”

他的目光在楚狂身上缓缓扫过,带着一种悲悯:“你身上的煞气,比往日更重了,浓烈如实质,几乎要遮蔽你本来的气息。”他微微停顿,深陷的眼眸似乎穿透了楚狂的肉身,看到了更深处,“缠绕你的因果线,也变得更加紊乱、驳杂,如同被强行打上了无数死结,业力深重……唉,还有那净魂莲的气息,纯净却带着散逸的悲凉……劫数,终究是难逃。”

他似乎早已知道楚狂为何而来,也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甚至可能预见到了更多。没有多余的寒暄与询问,他只是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臂,指向自己对面的一块略显平整的青石板。

石板前,同样放着一个破旧的蒲团。而在两者之间,地面之上,静静安置着一面古朴的铜镜。

那铜镜样式极其古老,边缘雕刻着模糊不清的梵文与轮回图案,镜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碎裂。它的镜面并非光可鉴人,而是异常浑浊,灰蒙蒙一片,根本无法映照出任何清晰的人影器物,只有一片模糊扭曲的混沌。然而,就是这样一面破镜,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神悸动的气息——那是超越了时间、关乎命运根源与轮回宿命的苍茫之气。

正是佛门传说中的至宝——往生镜。

“此镜,”了尘大师的声音愈发凝重,每一个字都仿佛耗损着他本就无几的元气,“可照见因果根源,追索宿世之债;亦能窥见未来碎片,得见命运支流……然,天命不可轻泄,窥探天机,必遭天道反噬,轻则折损阳寿,重则魂飞魄散,永堕无间。施主,你……确定要看吗?”

他的告诫沉重如山,目光紧紧盯着楚狂,等待着他的抉择。

楚狂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面浑浊的往生镜,眼中没有任何犹豫与畏惧,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白芷被拖入天门时的眼神、月璃消散前的光点、冥夜狰狞的面容、万象楼的血仇……所有的一切都在鞭策着他,他需要答案,需要方向,需要力量!

他重重地、几乎是跌坐在了尘对面的蒲团上,染满鲜血与尘污的手掌抬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猛地按在了那冰凉刺骨的镜面之上!

就在他手掌接触镜面的刹那——

嗡!

弑神剑那凶戾狂暴的煞气与苍冥剑中蕴含的、月璃留下的微弱净化之力,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同源于楚狂一身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同时涌入往生镜中!

原本死寂浑浊的镜面骤然剧烈波动起来!灰蒙蒙的镜面下,仿佛有无数混沌的色彩在疯狂翻滚、冲撞,发出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一道道细微的流光在裂纹间急速窜动,整个地宫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窥探命运之旅,已然开启,反噬,亦随之而来。

楚狂的手掌如同被焊死在往生镜那冰冷刺骨的镜面上,弑神剑的凶煞与苍冥剑的微光如同两条失控的怒龙,疯狂地涌入镜中。原本只是剧烈波动的镜面,骤然爆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混沌光芒!

镜中的景象不再是模糊的雾气,而是开始以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疯狂闪烁、变幻。没有完整的叙事,没有清晰的逻辑,只有无数破碎的、扭曲的、却每一帧都蕴含着极致毁灭气息的片段,强行塞入楚狂的脑海,冲击着他的神识:

他“看”到——自己屹立于一片尸山血海之上,周身环绕着整整十二道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魔剑虚影!磅礴到无法形容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将他包裹成一个暗红色的能量茧。然而,在这极致力量的巅峰,他的肉身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皮肤开裂,骨骼扭曲,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正在被内部撑爆的力量寸寸碾碎,又在某种法则的作用下强行重组,呈现出非人的、恐怖的特征……

他“看”到——苍穹不再是熟悉的颜色,而是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的暗红所覆盖!那不是云,也不是光,而是某种纯粹的、充满了恶意与抹杀意志的能量劫云!灭世般的暗红色雷劫如同洪荒巨兽的触手,撕裂长空,轰然劈落!那雷劫的目标并非摧毁山川大地,而是精准地锁定了他,带着一种要将他的存在彻底从天地间“同化”或“删除”的冰冷规则之力!

他“听”到——一个宏大、漠然、不含丝毫情感,仿佛天道本身具象化的声音,穿透了雷劫的轰鸣,直接在他的灵魂最深处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意味:

“逆天而行,窃取造化,僭越轮回,扰乱因果……当受——化——天——之——劫!”

这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楚狂的心神之上!

“噗——!”

现实的痛苦与神识中承受的恐怖压力叠加,楚狂再也无法压制翻腾的气血,猛地喷出一大口滚烫的鲜血。鲜血溅落在冰冷的镜面和身前的地面上,触目惊心。与此同时,那承受了过多禁忌力量冲击的往生镜,镜身上一道原本细微的裂纹骤然加深、延长,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咔嚓”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一旁的了尘大师脸色愈发苍白,枯瘦的身躯剧烈一晃,但他还是强行捏了一个佛印,口中溢出金色佛血,化作一股柔和的力量渡入镜中,勉强稳住了这件即将破碎的佛宝,中断了那可怕景象的继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