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灼烧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血凰剑上的煞气疯狂侵蚀,楚狂的右臂皮肤寸寸崩裂,露出森森白骨。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难怪我始终无法完全掌控煞气……是因为血脉里的‘枷锁’吗?”
墨芷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但很快,她的表情再度恢复冰冷。
“你的先祖背叛了修罗族,血脉被王族刻下禁制。”她缓缓抽回手,“你永远无法真正驾驭修罗之力。”
远处,陆沉舟的剑锋微微低垂,眼中的血色忽明忽暗。他看着楚狂被灼烧的手臂,又看向墨芷,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闪过。
而就在此时——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一道巨大的裂痕从战场中央蔓延开来,裂缝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咆哮,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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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颤的轰鸣尚未停歇,林小碗已踉跄着冲到楚狂身前。她左眼的灵瞳因过度催动而渗出血丝,右手却稳如磐石地甩出三枚青玉细钉——药王谷秘传的锁魂钉在空中划出碧绿轨迹,精准钉入墨芷的眉心、膻中、气海三穴!
呃啊——墨芷周身沸腾的煞气骤然凝滞,暗金秘纹如退潮般缩回掌心。她踉跄半步,赤金竖瞳中闪过一丝清明:小...碗?
白芷的残魂撑不住了!林小碗揪住楚狂染血的衣领,沾满泥污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脖颈,看见她识海里那盏快熄灭的魂灯了吗?除非能在十二时辰内找到佛门剑冢的往生莲台......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清越琴音。七道白虹自云层贯下,在空中凝结成天机阁特有的星轨阵图。苏清寒踏着冰弦凌空而立,素白面纱被风吹起一角:背叛九宗者,诛。
楚狂的右臂白骨森然,血凰剑仍插在臂骨间嗡嗡震颤。他忽然低笑起来,染血的牙齿在暮色中白得瘆人:有意思...天机阁、玄霄派、血煞门...每说一个词就咳出一口血,都想要老子的命。
跟我走。
陆沉舟的影杀剑突然劈裂地面,露出下方幽深的隧道。他剑尖挑着一块隐龙阁的玄铁令,令牌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地下三百丈有直通佛门剑冢的密道。见楚狂眯起眼睛,他冷着脸补充:就当还你荒原上那一剑的人情。
地缝中突然探出无数血藤——是血煞门培育的噬心魔萝!最近的一根距林小碗后背不足三寸。楚狂残存的左手猛地甩出酒壶,青铜壶在空中炸开,烈酒遇血即燃,化作火墙暂时阻住追兵。
带墨芷先走!他将昏迷的少女推向陆沉舟,自己却转身面对漫天剑光。林小碗突然掰开他手掌,塞入一枚青玉药丸:燃魂丹,能让你暂时调用王族煞气...但药效过后......
知道,魂飞魄散嘛。楚狂仰头吞下药丸,喉结滚动间,脖颈处的修罗纹路已开始泛出金芒。他歪头看向陆沉舟:记得吗?三百年前你我在剑冢发过的誓——
修罗不死,只是长眠。陆沉舟背起墨芷跃入地道,最后回头时,瞳孔里映出楚狂独自迎向千军万马的背影。隧道闭合前,一缕裹着佛经的琴音飘了进来,那是苏清寒在弹奏《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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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甬道中,滴水声与三人错落的脚步声交织回响。陆沉舟指尖燃起一缕幽蓝魂火,照亮两侧斑驳的石壁——那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暗红色的修罗族古文,笔画如刀削斧凿,每一道沟壑里都沉淀着干涸的血迹。
天机阁屠族那夜...陆沉舟的指尖抚过一段残缺铭文,指腹沾上细碎的血晶,隐龙阁主亲自带人挖通了这条密道。他忽然攥紧拳头,魂火剧烈摇晃,他早知道...我终有一日会恢复记忆。
楚狂拖着残臂走在最后,血凰剑仍嵌在臂骨间,随着步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忽然伸手按住陆沉舟肩膀:你体内那道初代修罗王的残魂...染血的嘴角扯出玩味的弧度,是不是也认得墨芷?
阴影中传来金属刮擦声。被锁魂钉禁锢的墨芷突然抬头,赤金竖瞳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几乎同一时刻,陆沉舟周身爆发出古老威压,石壁上的血晶纷纷炸裂成雾。
两个声音同时在密闭的甬道里震荡:
她是我妻子。
他是我的王。
林小碗手中的药囊啪嗒落地。幽蓝魂火映照下,陆沉舟的面容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右半边脸浮现出暗金纹路,瞳孔分裂成双重竖瞳,而墨芷的脖颈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荆棘状烙印,正随着陆沉舟的气息明灭起伏。
原来如此...楚狂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头顶碎石簌簌掉落,三百年前天机阁屠族,根本不是为了剿灭修罗血脉——他猛地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与墨芷如出一辙的荆棘烙印,他们是在找被初代修罗王藏起来的天门引
密道突然剧烈震颤,远处传来苏清寒的冰弦崩断之声。陆沉舟体内的古老威压越来越盛,修罗古文开始逐一亮起。墨芷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锁魂钉在她眉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来不及了...林小碗突然割破手腕,将灵瞳血滴在墨芷额头,初代修罗王的记忆正在同时唤醒他们两个!她转头对楚狂嘶喊,砍断血凰剑!那剑是王族信物,能暂时切断共鸣!
楚狂却看着自己白骨森森的右臂苦笑:老子现在可只剩——
话未说完,陆沉舟的影杀剑已斩落血凰剑柄。断剑坠地的刹那,墨芷脖颈的烙印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在石壁上投出巨大幻象:九重天门外,初代修罗王将一枚玉简刺入自己心脏,而跪在他面前的女子......赫然是墨芷前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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