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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燃血焚毒(1 / 2)

阴风卷着浓烈的血腥与陈腐药香,从黑黢黢的洞口喷涌而出,如同巨兽垂死的喘息。暴涨的七星引路灯光柱般刺破风雪,死死钉在那被巨大石磨盘半掩的幽深入口,像一条通往九幽的冥途。

“快!”上官燕舞的厉喝被身后雪魈群疯狂的嘶吼淹没!她左手紧箍着几乎虚脱的梁卉,右手死死搀扶着黄天越。黄天越的身体因剧毒沉降而剧烈痉挛,每一次迈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左臂伤口处,灰败与紫黑纠缠的混合毒气疯狂翻腾,在渡厄神针尾部七星海棠微弱白光的束缚下,依旧如同沸腾的毒液,灼烧着他的血肉与神经。他牙关紧咬,嘴角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腥臭的紫黑色毒沫,但那双眼睛,在剧痛与濒死的边缘,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意志!地宫!七星海棠!那是唯一的生路!

杜莺歌紧随其后,肩头扛着昏迷不醒、后背血肉模糊的欧阳晓晓。软剑在她左手中化作一片森寒的光幕,将几只从侧面疯狂扑来的变异雪魈绞成碎片!污血和碎肉在风雪中飞溅!然而,更多的雪魈如同潮水般从倒塌的房屋后、积雪堆里涌出,浑浊的黄色眼珠里只有嗜血的疯狂,悍不畏死地扑来!

更致命的是那道瘦小佝偻的鬼影!他无声无息地穿梭在雪魈群中,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线!覆盖着鳞片般老茧的右手五指箕张,指尖三道扭曲爪痕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刺骨的腥风,角度刁钻狠辣地袭向杜莺歌的要害!他的目标,始终是昏迷的欧阳晓晓!

“滚开!”杜莺歌厉叱,剑光回旋,勉强格开那致命的一爪,爪风带起的劲气刮得她脸颊生疼!她脚步踉跄,肩上的欧阳晓晓差点脱手!雪魈的利爪趁机在她后背留下几道血痕!

距离洞口不过十丈!却如同天堑!

“带他…进去!”黄天越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他竟在剧痛痉挛中,强行挣脱了上官燕舞的搀扶!身体如同回光返照般挺直,右掌在腰间古朴剑鞘上猛地一拍!

“铮——!”

一声清越龙吟撕裂风雪!长剑脱鞘而出,落入他唯一还能动弹的右手!

剑身古朴,并无耀眼锋芒,却透着一股历经血火、沉淀千钧的沉凝杀意!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蓄势的内劲爆发!黄天越只是简单地、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将长剑向着前方汹涌扑来的雪魈群和那道鬼魅身影,狠狠掷了出去!

这一掷,蕴含着他濒死之际不屈的意志,蕴含着纯阳无极功最后一丝残存的本源火种!长剑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乌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瞬间洞穿了数只雪魈的身体,去势不减,直射那道瘦小身影的胸膛!

那鬼影显然没料到黄天越在如此境地还能发出如此决绝的一击!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身形诡异地一扭,如同折断的枯枝,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心脏要害!

噗嗤!

长剑狠狠贯入他的右肩!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倒飞数尺,钉在后方一堵半塌的土墙上!剑身没入墙体,兀自嗡嗡震颤!

“吼——!”鬼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怒嘶吼,疯狂挣扎,却一时无法挣脱!

雪魈群因首领受创而攻势稍滞!

“走!”上官燕舞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这电光火石的间隙,一把将搀扶着的梁卉推向洞口方向,自己则转身,流风剑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剑气如同九天银河倒卷,清冷、迅疾、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悍然迎向再次扑来的雪魈狂潮!她要以一己之力,为众人断后!

“燕舞!”杜莺歌嘶喊一声,知道此刻不是犹豫之时,扛着欧阳晓晓,咬牙冲向洞口!梁卉也踉跄着扑向那黑暗的入口!

黄天越在掷出长剑后,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倒!就在他即将摔入冰冷积雪的瞬间,一只染血却沉稳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是上官燕舞!她在挥出那惊天一剑的同时,竟分心回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他!

“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流风剑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暂时逼退近身的雪魈,拽着黄天越,身形如电,射向洞口!

杜莺歌和梁卉已率先冲入那幽深的黑暗。上官燕舞拽着黄天越紧随其后,在没入洞口的刹那,她反手一剑,凌厉的剑气狠狠斩在洞口上方悬挂着巨大七星引路灯的石梁上!

轰隆!

石梁断裂!巨大的石磨盘和破碎的石块轰然坍塌,混合着暴雪,瞬间将洞口堵死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狭窄的缝隙!

数只追得最近的雪魈被砸成肉泥!更多的被阻隔在外,发出不甘的疯狂咆哮!那道被长剑钉在墙上的瘦小鬼影,挣扎着拔出肩头的剑,望着被堵塞的洞口,眼中爆发出怨毒至极的光芒,发出一声尖利悠长的厉啸!

啸声穿透石缝,在幽暗的地道中回荡,如同跗骨之蛆,宣告着不死不休的追杀。

……

洞内,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陈旧血腥气混合着一种奇异、苦涩、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药香,如同实质般粘稠地包裹着众人。空气冰冷刺骨,比外面的风雪更甚,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湿。脚下是湿滑冰冷的石阶,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

“咳咳…”梁卉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她摸索着从药囊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用力晃亮。微弱摇曳的火光,勉强驱散了尺许范围的浓稠黑暗,映照出众人狼狈不堪的身影和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杜莺歌将肩上的欧阳晓晓小心地放在冰冷的地面上,自己也靠着湿滑的石壁喘息,后背被雪魈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上官燕舞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黄天越坐下,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火光下,黄天越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嘴唇乌紫,左肩伤口处,灰紫纠缠的混合毒气如同活物般在薄皮下蠕动,渡厄神针尾部的七星海棠光芒已微弱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会熄灭。他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之火在剧毒的侵蚀下摇曳欲灭。

“黄大哥!”杜莺歌看着黄天越的模样,心猛地沉到谷底。

上官燕舞的手紧紧按在黄天越冰冷的心口,精纯的内力毫无保留地渡入,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滋润干涸龟裂的大地,却收效甚微。她抬头看向梁卉,眼中是化不开的焦灼与一丝近乎绝望的希冀:“梁姑娘!神针…神针的感应还在吗?七星海棠在哪里?!”

梁卉强忍着眩晕和虚弱,颤抖着手,轻轻触碰黄天越肩头那枚渡厄神针。针体入手冰凉刺骨,几乎冻僵她的手指,尾部七星海棠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她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浸在对神针那一丝微弱感应的捕捉上。

“在…在音带着一丝激动,“神针在指引!剧毒在沉降的方向…就在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星火,再次点燃!

上官燕舞毫不犹豫,立刻背起黄天越。杜莺歌再次扛起昏迷的欧阳晓晓。梁卉举着火折子,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前引路。

地道向下延伸,曲折幽深。石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岁月侵蚀下,许多地方已经坍塌堵塞,只能侧身勉强通过。空气越来越阴冷,血腥味和药香也越发浓烈,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硫磺气息。石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早已褪色的壁画残迹,描绘着奇异的草药、星辰轨迹和祭祀场景,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里…真的是药王谷的秘地?”杜莺歌看着石壁上的壁画残迹,低声问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错不了…这壁画风格,这‘七星引魂’的纹路…是药王谷最古老的‘归墟’祭仪…”梁卉的声音带着敬畏与悲伤,“传说…只有历代谷主和守护者才知道的…最终安息之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微弱火光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穹顶高耸,隐没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深处,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垂挂下来。溶洞的中央,并非平地,而是一片诡异的、散发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沼泽”!

“沼泽”并非泥水,而是粘稠、浓密、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翻滚着的——暗红色岩浆!

不,不是纯粹的岩浆!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中,翻滚着无数早已被高温熔融得看不出形状的金属残骸、碎裂的骨骼、以及…大量形态各异、早已焦黑碳化的草药残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焦糊味、硫磺味和一种奇异而霸道的药香,正是从这片翻滚的“血池熔浆”中蒸腾而出,充斥着整个空间!

溶洞内温度极高,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瞬间蒸干了众人身上的雪水和冷汗,皮肤传来阵阵灼痛。

而在那片翻滚的“血池熔浆”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由漆黑巨石垒砌的孤岛!孤岛之上,一株奇异的植物正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那是一株高约三尺的奇异小树。树干虬结如龙,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暗金色泽。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枝叶——并非翠绿,而是如同最纯净的火焰凝结而成,呈现出一种流动的、半透明的金红色!七朵形态各异的花朵在枝头绽放,每一朵都如同燃烧的星辰,花瓣层层叠叠,勾勒出完美的七星图案,花心处一点炽白的光芒如同太阳核心,散发出磅礴、纯粹、至阳至烈的生命气息和灼热!

这光芒照亮了整个溶洞,也将翻滚的暗红“熔浆”映照得更加诡异。它散发出的热浪,甚至让数十步外的众人都感觉皮肤刺痛!

“七星海棠!真的是…活着的…七星海棠!”梁卉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震撼而剧烈颤抖,手中的火折子几乎掉落!她看着那株如同火焰精灵般的小树,眼中爆发出狂喜的泪水,“传说…以血与火为壤,引地脉熔金之气…竟是真的!我们有救了!黄大侠有救了!”

这株燃烧的圣树,正是渡厄神针感应和引导的终点!也是混合剧毒唯一的归墟之所!

“快!把黄大哥带到岛上去!”梁卉嘶声喊道。

然而,通往中央孤岛的路,只有四条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巨大铁索桥,从溶洞四个方向的石壁上延伸而出,横跨那片翻滚着熔金与尸骸的暗红“血池”,连接着中央孤岛。

铁索粗如儿臂,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被高温炙烤得发黑的锈迹和凝固的血垢。灼热的气浪扭曲着视线,下方翻滚的暗红“熔浆”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我来!”杜莺歌将肩上的欧阳晓晓小心放在靠近铁索桥入口的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当先踏上其中一条铁索桥!桥身剧烈摇晃,脚下是万丈熔渊,灼热的气浪几乎让人窒息。她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身形如同灵巧的雨燕,几个起落,险险地落在中央孤岛那温润如玉的暗金色土地上。岛上温度更高,七星海棠散发出的纯粹阳炎之气扑面而来,让她体内的内力都似乎活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