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送来的。
不止是威胁,是宣告:我知道你查我,我也知道你戴什么珠子,你老婆的东西,我碰过。
他喉头滚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再低头看那张纸条。
如果以断裂处为分隔符,重新组合摩斯码:
——···\/·—\/·———\/·····
“大材小用”——表面信息。
但如果把“材”字对应的“·—”单独拎出来,前后留白最大,像是强调。
“·—”是字母A。
A……?
他忽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英文,是提示。
“大A小用”?
荒谬。
除非——
“A”代表某个人。
某个代号。
或者……
他猛地记起财政局档案室通风管道里,保安低声说的那句:“A区账目上周清过三次,b区还没动。”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回想,A区是专项资金池,只有极少数人能调阅。
而刘庆,出现在那份资金流转审批单的签字栏末尾,职位是“第三方审计顾问”。
顾问?一个操着吴语、满口易经、天天往终南山跑的人,来审政府账本?
狗屁。
他是操盘手。
“大A小用”——你在查A区的事,可你这点本事,对付这点事,太浪费了。
更深层的意思呢?
他把纸条翻来覆去,终于在右下角发现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压痕,像是写字时纸下垫了另一张纸留下的印子。
他拿铅笔轻轻蹭过,显出模糊的轮廓:
“你知她为何死?”
七个字。
不是问句格式,是陈述加问号。
像刀子慢慢推进肋骨之间,不快,但每一寸都见血。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过水泥地,发出刺耳一声响。
赵德全在门口探头:“顾科长?”
“没事。”他压住声音,“帮我守好直播原始数据,别让任何人靠近设备。”
说完,他掏出证物袋,把檀木珠和纸条分别装进去,封口,拍照,加密上传到三个不同云盘,同步发送给林若晴和周临川,附言只有两个字:“刘庆。”
然后拨通省厅专线。
接电话的是值班员,他报了编号,等三秒,线路转接。
“启动‘静默三级响应’。”他说,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目标确认介入,家属遗物遭污染,存在定向心理施压行为。”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明白。后续指令三十分钟内下达。”
挂了电话,他坐回椅子。
窗外雨还在下。
他摘下眼镜,用衬衫袖角擦了擦镜片,再抬手时,指尖轻轻抚过证物袋上那颗裂开的檀木珠。
裂口像一道嘴,无声地笑着。
他盯着它,一字一句地说:
“你想让我疯?”
“我早就疯过了。”
雷声砸下来的一瞬,他忽然笑了。
手指一动,把那张写着“你知她为何死”的纸条翻过来,对着灯。
在“死”字的最后一捺下方,有一道极细的横向压痕,像是写完后,有人用针尖轻轻划过一次。
不是无意。
是标记。
是某种编码的起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