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两者情绪在互相挤动，理智像是两者之间的裁判员一样，默默地看着它们。
他在这条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紧接着，他听到了相同的拳打脚踢声。
闻人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是巷子里的那两个人。
在他转弯看到那俩人时，手中存在感极低的方块又裂掉了一个角。
这次已经是第五次推演了。
闻人敛发现，在自己走到巷口的时候，面前的小巷变得和之前触发的街道差不多，出现了活人气息。
相比较林正衡和王蛰两人经历的事情，这次巷子里的场景倒是没什么变化。
“滚！”
蛤蟆依旧下了逐客令，顺便朝冯观吐了口唾沫。
然而闻人敛没有动弹。
那边收拾完人的张强也发现了冯观的身影，看到对方那种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表情，他恶从心中起。
反正自己这次下手是重了点，这人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便是！
而且，面前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替死鬼吗！
闻人敛发现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再次扭曲恐怖起来。
无数的张强出现在他的周围，他们把自己按在原地，最前方的那个张强发出了魔鬼一般的狰狞叫声。
“你是个杀人凶手！你杀了人。你要替他偿命！”
那只魔鬼拿起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朝自己的手上抹去。
他想躲，但是身后一群的张强尖叫着：“你杀人了！这是你杀人的凶器！！”
“你杀人了……”
闻人敛喃喃道。
精神识海里的三人发现闻人敛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都警惕起来。
“闻人怎么又开始自言自语了？难道他又碰到鬼了？而且之前那些鬼我们不是还能看到吗，现在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应该是精神层面的伤害，不是肉体伤害。”
计蒙吸收完最后一块碎片，然后接过了话茬。
“那怎么办！现在闻人一次都没有选错过，是最有机会带我们出去的人！他要是失败了，那我们也够呛！”
林正衡点点头：“没错。之前我们以为找到正确的推演路径，就可以找到鬼恟。但是没想到就算找到了正确路径，鬼恟居然还可以入侵我们的意识。”
他担忧地看了眼闻人敛，主动共情和被动共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闻人敛可以用主动共情，看清楚这个鬼恟的每一步选择。
而鬼恟为了阻止闻人敛，让闻人敛被动共感自己的情绪吗？
就算最后找到鬼恟，那闻人敛后续还能去掉这种共感带来的极端情绪吗？
他不是没接触过一些演员用力扮演角色后，结果被角色耽误了一生的例子。
此时闻人敛感受到那把刀的刀把正在往自己的皮肤上狠狠地抹去，鲜血被蹭到自己的胳膊上，刀把像是一些带着刺的仙人掌，把自己的双手割的无比刺痛。
而闻人敛的脑子像是要炸了一样，一部分在大叫，一部分在低吼，一部分在怨恨。
所有的情绪堆积到一起，却变成了最终的懦弱。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不曾出现过。
直到，最前面的冯观把匕首强行送进了自己的手中。
像是一个烫手山芋，又像是一个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同时带有凉意和热量的匕首，被冯观攥到了手里。
张强说：“你是杀人凶手啊，倒霉蛋。”
冯观重复：“我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