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晨雾还没散，符术台就浸在淡淡的绿光里。丈许见方的台面上铺着狐族特制的灵纹布，布面织着细密的淡绿符纹，像刚抽芽的草叶嵌在布纹里，风一吹就泛着细碎的光。台边围着半人高的聚灵草，叶片边缘带着银线似的绒毛，摩擦起来“沙沙”响，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甜意——林砚掐了把灵焰试了试，同样的力道，火焰比在青城时亮了近一倍，这灵力浓度少说也有三倍之差。
“别愣着啦，过来试试。”阿瑶穿着淡绿的狐族衣裙，耳尖的狐毛沾着片聚灵草叶，手里捏着支用狐尾毛做的笔，笔杆缠着青藤。她拉着林砚走到台边，将笔塞进他手里，指尖点在灵纹布中央：“今天教你‘控灵符’，最适合跟你的灵焰搭。你看，先画个‘锁’形，要圆融点，别像刻刀劈的似的。”
林砚握着笔杆，指尖刚碰到灵纹布，就感觉一股灵力顺着笔尖钻进来，手腕的晶纹突然“嗡”地烫了一下。他皱着眉稳住手，照着阿瑶说的画“锁”形，笔锋刚拐到第三个弯，淡绿的符纹突然“啵”地碎了，化作点点绿光飘在布上。阿瑶凑过来看了眼他的手腕，晶纹正泛着淡紫的光：“晶纹又捣乱了，它会跟外来的灵力打架。”
“难怪刚才总觉得力不从心。”林砚甩了甩手腕，晶纹的灼痛感还没消。阿瑶从怀里摸出块灵晶，塞进他另一只手里，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按下去——她的掌心带着微凉的妖力，刚好压住晶纹的躁动。“用灵晶当媒介，把你的灵力顺进去，别管晶纹疼不疼，咬咬牙就好。”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鼻尖几乎碰到林砚的手腕，呼吸扫过皮肤时，林砚的耳尖悄悄红了。
台边的石凳上，即墨正捧着本泛黄的残符拓本，玄机子坐在他旁边，手指点着拓本边角：“你看这里，老局长画的‘净化符’，边角有三道细纹，这是狐族的‘灵引纹’，能勾动地脉里的纯灵力。”他从袖里摸出本蓝布封皮的《符术考》，翻到夹着银杏叶的一页，“这是我师弟当年的笔记，他跟狐族长老学过三年符术，老局长的融合符就是跟他讨教的。”
即墨刚要问什么，就听见符术台上“嘶”的一声。转头一看，林砚正皱着眉抿着嘴，额角渗着汗，握着笔的手却稳得很——淡绿的“锁”形符纹在灵纹布上慢慢成型，虽然线条还有点抖，却没像上次那样碎裂。阿瑶眼睛亮起来，凑得更近了：“对！就是这样！顺着力走，别跟晶纹较劲！”
符纹刚画完最后一笔，灵纹布突然泛起绿光，“锁”形符纹飘起来，自动缠上林砚掌心的紫金灵焰。原本跳跃不定的火焰瞬间凝实，边缘还裹着圈淡绿符纹，连温度都稳定了不少。林砚愣了愣，突然挥着手往台边的青石劈去——金绿交织的火焰撞在石头上，没像往常那样炸开，反而“滋”地钻了进去，石头上留下道带着符纹印记的深痕，碎渣都带着焦香。
“我去！这力道比之前猛多了！”林砚惊喜地晃了晃手，灵焰还裹着符纹，连挥动时的滞涩感都少了。阿瑶拍着手笑起来，耳尖的狐毛都竖了起来，像只得意的小狐狸：“那当然！控灵符能锁住灵焰的散力，穿透力至少翻一倍！你比我们族里最快学会的年轻狐妖还快，才试两次就成了！”
林砚刚要说话，就看见阿瑶伸手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的凉意让他浑身一僵。阿瑶也察觉到了，手顿在半空，耳尖的狐毛泛着粉，赶紧转身去收拾灵纹布：“再……再练两次巩固下，等会儿试试跟地脉力结合。”林砚握着手里还带着她体温的灵晶，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低头盯着灵纹布，心跳得比画符时还快。
台边的玄机子轻咳了一声，即墨赶紧低头翻《符术考》，假装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玄机子指着拓本上的残符：“老局长的符是‘地脉+狐族’的融合体，你看这道‘聚灵符’，主体是地脉宗的‘回纹’，但每个回纹里都嵌了狐族的‘灵丝纹’，能把散掉的灵力重新聚起来。”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可惜他只带了‘人符’的碎片出来，本源符是‘天地人’三符合一，‘天符’在宗里的核心殿，‘地符’藏在泰山脚的地脉残境，没这两样，净化晶力始终差口气。”
即墨刚要问地脉残境的位置，就听见符术台后面传来小妖的尖叫：“不好啦！石妖暴走啦！”两人抬头一看，三只半人高的石妖正从聚灵草从里冲出来，石头做的身体上爬着紫晶纹路，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紫光——显然是受了晶力污染，连青丘的聚灵阵都压不住。
“快躲开！”玄机子刚要掏符纸，就看见符术台上的林砚已经动了。他足尖点地往后撤半步，掌心翻出灵焰的同时，指尖已经勾出“锁”形符纹，口诀顺着喉间滚出：“灵焰归位，符纹锁之！”淡绿符纹像活过来似的缠上紫金灵焰，原本跳跃的火焰瞬间凝实，化作一道金绿交织的光刃。
第一只石妖刚扑到台边，光刃就“噗”地扎进它的胸口——石妖的石头身体瞬间裂开，紫晶纹路像被烧融的蜡似的化掉，整个身体“哗啦”散成一堆碎石。阿瑶也没闲着，指尖掐着狐族咒诀，数道青藤从地里钻起，缠住第二只石妖的腿，大喊：“左边！它的核心在左边！”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石妖左胸有块泛着紫光的核心。他脚尖一点，借着青藤的拉扯力跃起来，光刃斜劈下去，石妖的核心“砰”地炸开，碎石溅了他一身。第三只石妖见同伴都被解决，转身想逃，林砚手腕一翻，灵焰化作数道带着符纹的火星，精准砸在石妖的膝盖上——石妖腿一软跪在地，林砚冲过去补了一刀，彻底解决了它。
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阿瑶跑过来帮他拍掉身上的碎石，眼里满是骄傲：“刚才那招借藤跃身太帅了！比我哥的狐影术还利落！”林砚挠了挠头，刚要说话，就看见玄机子蹲在碎石堆前，捏着块鸽子蛋大的紫色晶体，脸色凝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