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阳?”苏晏如试探性地开口。
对方再次发出一声轻笑。
身份被揭穿后,他不再有任何伪装,迈步走了过来。
等他走近马车,苏晏如看清了他的长相,心里又是一惊。
这张脸和沈述白实在太像了,连身高都差不多。
苏晏如凝视着他,轻轻眨动睫毛,悄无声息地将藏在袖中的扇子握得更紧。
“莫非是易容之术?”
对方闻言发出一声低笑:“我这张容颜,货真价实。”
马车旁灯笼摇曳的微光,为他的面庞披上了一层迷离的晕影。
苏晏如感到他某些细微的表情与沈述白如出一辙。
一个猜测在她的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现,苏晏如紧抿着唇瓣:“莫非你是赵琦军的嫡长子?”
她记得曾翻阅过的档案中,赵琦军的长子名讳似乎是这样的。
“赵启?”苏晏如试探性地低声呼唤。
对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目光变得寒冷。
苏晏如握扇的手不自觉地松弛了一些,她的猜测显然是正确的。
眼前这位与沈述白相似度极高的男子,正是二十年前在管家庇护下逃脱劫难的赵启。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向着苏晏如逼近了一步。
苏晏如屹立不动,依稀能嗅到颜如坊独有的香气。
据档案所载,赵启之父赵琦军,迎娶的是荆州一位胭脂商的女儿。
颜如坊那别具一格的香气,想来应是赵启外婆家的传承。
苏晏如直视着赵启的目光。
赵启的眼神愈发冰寒,苏晏如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森然杀气。
那狗皇帝视为掌上明珠的公主,尽管我复仇的期望渺茫,但将你除去,足以让那狗皇帝痛入骨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启的笑容阴冷而残酷。
苏晏如目光沉静地与他对视:“昔日赵家的冤屈,确实与家父有所牵连,但他已深悟前非,即将为赵将军洗雪沉冤。你何苦对我下手?届时不仅家父,沈述白亦不会对你善罢甘休,哪怕追至海角天涯,亦必取你性命。”
赵启发出一声冷笑:“洗雪沉冤?那我双亲便能死而复生吗?”
“不能。但你若杀我,除了一纸通缉令,你将一无所获。”
赵启眼神阴翳,寒意逼人:“能让狗皇帝悲痛欲绝,我便是欣慰,这也能慰藉我双亲在天之灵。我非沈述白,没有他的天真,别想用你们的温情说辞来哄骗我。”
苏晏如微微蹙眉。
与沈述白不同,赵启背负着二十年的记忆,对家族之情深厚。
他亲身经历了那些磨难,这二十载岁月中始终怀揣着仇恨,不可能像沈述白那样豁达。
苏晏如轻轻叹息:“你究竟有何图谋?若仅是想杀我,无须多费唇舌。”
显然,此人别有用心。
赵启的神色微变,对苏晏如道:“随我离去。”
“前往何方?”
“这不需你过问。只要你合作,我绝不对你下手。”赵启语气坚定。
苏晏如微微扬眉:“你的话,我如何能信?”
赵启目光凝重地望着苏晏如,蓦地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明确的示意。
那原本人迹罕至的死胡同,瞬间自墙头涌现出一排身影,他们手中的弓弩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下,泛起一片寒意。
苏晏如目光一扫,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她轻轻一笑,对赵启道:“看来,你并未打算让我有选择的余地。”
“你明白就好。”
苏晏如微微点头:“好吧,我跟你走。”
赵启满意地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小瓷瓶,倾出一颗药丸,递给苏晏如。
苏晏如接过那颗漆黑的药丸,端详了片刻:“这是什么?”
她轻嗅一下,便猜出了它的用途。
“这是防止你运用武功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