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前厅是皇上批阅奏折、接见大臣的御书房,穿过御书房才是皇上的寝宫。
殿内灯火辉煌,皇上身穿龙袍,正靠在软榻上自娱自乐地下棋。
“父皇。”
苏晏如进殿后简单地行了一礼,便自然地走到软榻边坐下。
皇上抬起眼帘:“嗯,知道回来了?”
苏晏如微笑着拿起黑棋,陪伴皇上下棋:“听说父皇思念女儿,我这不是回来尽孝了吗。”
皇上轻蔑地冷哼:“谁说朕思念你了?”
“你当真未曾思念于我?寿来公公都已透露,你特意预备了我心爱的菜肴,以待吾归。”
皇上含笑向她投去一眼:“这老仆竟敢妄传朕意,朕必要好好惩治于他。”
恰好此时大总管步入殿内,听闻此言,忙不迭地赔笑趋前:“确实如此,都是奴才擅作主张,恳请陛下降罪。”
皇上随手将棋子归回棋盒:“算了,朕亦感腹饥,传膳吧。”
“遵旨。”
大总管接令,急速指挥宫人备餐。
宫女太监们手脚麻利,须臾间餐桌便布满了各式佳肴。
苏晏如略一打量,果然尽是她所喜之物。
“多谢父皇。”苏晏如扶持着皇上步向餐桌,皇上轻嗤一声落座。
父女俩如往常一般享用着家常美味。
皇上询问苏晏如在外游历的点滴,苏晏如讲述了几则趣闻,末了才提及那白衣人的事。
皇上边用膳边聆听,忽地目光扫向苏晏如:“伤口已痊愈?”
苏晏如微怔:“嗯,已然无恙。”
想必是苏清风多言,将她受伤的消息告知了父皇。
“可是皇室中人?”皇上询问。
苏晏如再次点头。
皇上放下筷子,向大总管递了个眼色。
大总管立刻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起居殿中仅余父女二人及大总管。
“究竟是谁?”
苏晏如口中嚼着食物,手指向北边:“皇郝寺一方。”
皇上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怒而威的气势令四周气氛为之凝重。
苏晏如轻轻为他夹了一筷菜肴:“您且安心用餐,此事交由我妥善料理。”
皇上的脸色渐渐和缓:“你打算如何妥善料理?”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您瞧瞧,鬓边又添了几缕银丝,看上去都快成了花甲老翁。”
闻言,皇上不禁露出笑容:“顽劣丫头,唯有你敢如此放肆。”
父女俩相视而笑,共进佳肴。
苏晏如耐心等候皇上提及她和沈述白的婚事,然而直至晚餐落幕,皇上都未曾开口。
终究是苏晏如按捺不住:“我与沈述白的婚事,您打算何时再颁布一道圣旨?”
皇上斜视她一眼,既生气又觉得好笑:“他轻举妄动也就罢了,你怎的也不将圣旨放在眼里?”
苏晏如挑起眉头,听皇上继续说道:“朕曾写信告诉你,为你安排了亲事,此事所言非虚。”
苏晏如的嘴角微微抽动:“您当真如此?”
“朕言出必行。”
苏晏如立刻挺直腰杆:“我决不答应。”
“此事非你所能抗拒。”
苏晏如刷地展开扇子,轻轻扇动:“我与沈述白已行周公之礼了。”
皇上喝茶的动作一顿,险些被茶水呛到,大总管连忙为他拍背,眼神中的惊异显露无遗。
这位长安公主果然非凡,竟敢直言不讳提及如此私密之事。
“胡言乱语,这种事情岂能当作笑谈?”皇上眉头紧蹙,目光冷厉地扫向苏晏如。
苏晏如轻嗤一声:“我岂会欺骗您?事实如此。那您有何高见?难道真要将对此事有所耳闻者一一除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