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孝辛被他吼得一哆嗦,看着项标阴沉的脸,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两人顶着那股呛人的焦糊味和汽油味,合力将王菊的焦尸抬起来,从浅水位踉踉跄跄地,搬到河对岸的芦苇丛里藏好,又用沙子掩盖住痕迹,才折回来,将汽油一点点泼在徐立丽身上。
“呼——”一声。
项标点燃打火机,火苗凑到汽油上的瞬间,大火轰然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徐立丽的身体,伴随着“滋滋”的灼烧声,一股更浓烈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头发被烧断的焦臭。
可就在这时,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被烈火灼烧的剧痛让徐立丽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喉咙里挤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浑身裹着熊熊火焰,像个火人一样在沙地上疯狂翻滚,双手胡乱地抓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片刻后,她竟然强撑着站了起来,头发已经烧光,皮肤焦黑脱落,露出底下猩红的血肉,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朝着离她最近的项标和申孝辛扑来,方向正是河边。
申孝辛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河水里,水花溅起,打湿了他的裤腿。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逃跑,双手扒拉着河床的沙子,转身就往河对岸爬。
项标也被吓得浑身一僵,瞳孔骤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诈尸了?他本能地抬起右腿,一记正蹬狠狠踢出,结结实实地踹在徐立丽的胸口。
“砰”的一声,徐立丽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踢回岸上,重重摔在沙地上,继续燃烧着,在地面上痛苦地翻滚了几下,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没了动静,只有火焰还在“噼啪”地燃烧着,吞噬着她最后的气息。
项标也想跑,可双腿像被焊死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看着那具彻底不动的尸体,声音发颤地对着河水里的申孝辛大声吼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老申,你不是说她死了吗?!”
申孝辛已经爬到了河对岸,听到项标的声音才缓缓回过头来,眼神迷离,脸色惨白如纸,只是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挣扎着游了回来。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火堆旁,看着徐立丽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双手伸进河里,捧起冰冷的河水,疯狂地朝着燃烧的尸体泼去。
可火势太大,河水泼上去瞬间就被蒸发,只剩下滋滋的声响,一切都为时已晚。
“你刚才只是打晕了她,还没死透呢!”项标生气地对着申孝辛的鼻子骂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魂未定,紧接着咬牙说道,“现在好了,死透了。我算是被你害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拉着惊魂未定的申孝辛,沿着河道往回走,嘴里不停嘟囔着,语气急促地叮嘱:“我不管你在车里对徐立丽做了什么,现在赶紧把车开到洗车场去,里里外外清理干净,一点痕迹都不能留!洗完后直接丢到二手车市场卖掉,越远越好!”
“从现在开始,说话做事都给我注意点细节,别露出半点马脚,否则咱们俩都得完蛋!”
……
“项标,我要去死者家里坐坐,陪陪她家人。你先休息,不用等我了。”朋友的声音将项标从那段血腥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明天怕是也没时间带你去找蘑菇了,你自己去吧。”
王菊的尸骨,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里最黑暗的那扇门。项标看着朋友沉重的背影,迟疑了几秒钟,才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好,你先忙你的。”
他站在原地,望着朋友远去的方向,眼底再次掠过一丝阴鸷。风里的焦糊味似乎又浓了些,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夜晚的罪恶与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