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
她将垫脚石塞进大花缸底下。
再把长杆的插进缝隙,用肩膀向下一压。
那沉重无比,两个男人都抬不动的大花缸……
竟被她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撬动了!
她就用这种法子,一点一点,像蚂蚁搬家一样,将那几盆大花缸挪到了墙根下。
整个过程,她气都没怎么喘,
那身月华锦的裙角,连点泥星子都没沾上。
刘婆子脸上的讥笑僵住了,最后变成了难堪的酱紫色。
周围等着看笑话的下人,也都收起了看戏的表情。
这小哑巴,不是个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叶听白偶尔会“路过”安澜院。
他什么也不说,
只是目光会在她身上,流连片刻。
那眼神里,是猎人审视自己猎物的满意。
他缓缓走近,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图册,学的如何了?”
荷娘差点站不稳。
她不能坐以待毙。
那一页页不堪入目的……
他异常满意地,将她的难堪尽收眼底。
笑了笑,走开了。
她发现,这身衣服,代表着侯爷某种暧昧不明的态度。
于是,荷娘开始有意识地将自己的“柔弱”和“无害”当成保护色。
她更加沉默,更加温顺。
巧妙地避开所有明面上的冲突,将自己藏得更深。
这天下午,荷娘刚喂完安哥儿。
准备去小厨房取自己的那份汤羹。
突然,侯府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吵嚷声,动静大得连安澜院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嬷嬷正指挥着人修剪花枝,听到动静,脸色当即大变。
扔了剪子就急匆匆地朝大门方向赶去。
一阵风吹来,将前院的叫骂声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
荷娘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
“……林家……”
“……五十两……不孝女……”
“……侯爷给评评理……”
荷娘的心,瞬间坠入冰窟。
前院传来的喧哗,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在荷娘的心上。
那几个字眼,“林家”、“五十两”、“不孝女”。
句句羞辱不堪入耳。
来了。
她最恐惧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提着裙角从她身边跑过。
压低声音对同伴兴奋地说道:“快去看热闹!荷奶娘的爹娘找来了,带着个病秧子弟弟,正在大门口撒泼打滚呢!说她在府里享福,连亲爹娘都不认了!”
话音未落,王嬷嬷铁青着脸,快步从月亮门外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神色紧张的管事。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荷娘。
眼神复杂地,在她那身华丽的月华锦上停了一瞬。
:“跟我走。”
荷娘的心,彻底坠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