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在活阎王眼皮子底下,
不动声色地就弄死一个竞争对手。
荷娘去小厨房取汤时,原先还敢低声议论的几个婆子,一见她来,立刻噤声,低头快步走开。
她成了院子里一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而叶听白,也不再满足于夜里的窥伺!
他开始以“探望侄儿”为名,在白天,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耳房!
他通常会带一卷书,坐在离摇篮不远处的圈椅上,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可荷娘能感觉到,那书页半天也未必翻动一下。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和孩子笼罩其中。
“家在何处?”
一日,他头也不抬,冷不丁地问。
荷娘正在给安哥儿换尿布的手一顿,随即装作没听见。
叶听白没什么情绪地抬眼,又问了一遍:“哪里人?”
荷娘停下动作,站起身,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然后伸出手指,遥遥地往南边指了指。
不远,不近,一个模糊的方向。
叶听白盯着她看了半晌,又问:“识字?”
荷娘立刻摇了摇头,动作快得像怕他误会。
一个被五十两银子卖掉的哑女,怎么可能识字?
她把这个身份演得滴水不漏。
叶听白没再问,屋里又恢复了死寂。
可荷娘知道,这只是审问的开始。
又过了两日,叶听白又来了。
这次,他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茶水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暗自忖度,究竟这个小哑巴,有多少小心机和本领?
今日便好好让本侯领教一番。
他踱到摇篮边,
看似随意地,将那滚烫的茶杯,放在了摇篮的木质围栏上。
位置放得极巧。
多一分则掉,
少一分则稳。
只要安哥儿在睡梦中稍稍翻个身,小胳膊一挥。
这杯热茶,就会尽数浇在孩子娇嫩的脸上。
旁边伺候的两个小丫鬟脸都白了。
却被侯爷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说。
荷娘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是在试探她!
用他亲侄儿的安危,来试探她的反应!
荷娘的血一下子冷了。
她没有去看叶听白,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
她只是抱着刚换下的尿布,从摇篮边走过,像是要去清洗。
就在与摇篮擦身而过的瞬间!
她的手腕极其自然地一转,宽大的袖口轻轻拂过。
那只滚烫的茶杯,被她的袖风一带,
悄无声息地向内平移了三寸!
稳稳地落在了围栏内侧的安全位置。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仿佛只是她路过时带起的一阵微风。
做完这一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是在经过那两个吓傻了的丫鬟身边时,脚步微顿,投去了一个警告眼神。
屋里,叶听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看着那只被挪动过的茶杯,
又看了看门口消失的那个纤细背影。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味。
这个小哑巴,比他想的,还要聪明,还要胆大。
他很喜欢。
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经过王嬷嬷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平淡无波的话。
“去书房,给她找几本《女诫》《内训》来。”
“等等,还有那本图册,也拿给她。”
王嬷嬷心下意会,那本图册,可是好东西啊。
想必荷娘那缠绵动人的身子,肯定能好好的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