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许足扯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深蓝色客场球衣。她深吸一口稀薄而灼热的空气,踏入球场。高原的阳光刺眼,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猎奇的……像无数根细针。她低头,踩了踩脚下的草皮,感受着定制战靴鞋钉的抓地力,感受着铆钉里封存的、改变了她身体河流的化学烙印。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一次前场界外球快发。混乱中,球鬼使神差地滚到徐许足脚下。对方后卫显然对这个“新面孔”准备不足,上抢有些迟疑。
就是这一瞬!
徐许足眼中沉寂的火焰猛地腾起!她左脚将球向前一趟!身体如同压抑许久的弹簧,骤然迸发出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瞬间从对方后卫身侧抹过!像一道深蓝色的闪电,直插禁区!
“徐许足!突破!好快!”解说带着惊讶。
“花架子吧?对抗呢?”有人质疑。
话音未落!对方补防的中卫如同一堵墙,凶狠地撞了上来!肩膀结结实实地顶在徐许足冲刺中的肋部!
砰!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徐许足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几乎失去平衡!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镜头死死对准她,等着捕捉她狼狈摔倒的画面,等着验证那些“扛不住对抗”的预言!
但徐许足没有倒!她只是顺着撞击的力道,身体极其柔韧地完成了一个幅度微小却异常高效的扭动!如同当年在训练场上无数次闪避飞铲!同时,她的右腿如同早已蓄满力的机簧,借着身体扭转发力的惯性,在身体将倒未倒、重心极度不稳的瞬间,对着身前不到两米远的足球,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狠狠抡了上去!
不是抽射!更像是搏命般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焊枪点焊!
砰——!!!
一声短促却异常炸裂的闷响!足球没有华丽的弧线,像一颗被近距离射出的钢珠,贴着草皮,以近乎笔直的、刁钻到极致的角度,从倒地扑救的门将腋下钻过!狠狠撞入球门远角!
球……进了?!
死寂!高原的烈阳似乎都凝固了!
下一秒!
“GoAL——!!!!!”解说破音嘶吼,“徐许足!世界波!绝杀!难以置信的世界波!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她完成了射门!这力量!这角度!这……这简直就是把焊枪怼着门缝来了一下!”
镜头疯狂地推近!捕捉着进球的英雄!徐许足半跪在草皮上,大口喘着粗气,肋部被撞击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汗水顺着她轮廓柔和了些许的脸颊滚落。
就在这时,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石化的动作!
她猛地抓住自己深蓝色球裤的左腿裤管,用力向下一撕!
嗤啦——!
结实的球裤面料被撕裂!露出她紧实的大腿肌肉,以及……覆盖在大腿外侧肌群上的、几道交叉贴着的、印着“徐许康复”LoGo的黑色肌效贴!
全球直播镜头如同闻见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怼了上去!给了那肌效贴一个极致特写!
肌效贴上,没有励志格言,没有俱乐部标志。只有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蓝红双色的二维码!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女声,瞬间切入直播信号,响彻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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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她又来了!又带货?!”解说崩溃了,“这是足球场!不是……”
嘘——!!!!!!
解说崩溃的咆哮被一片震耳欲聋的、充满恶意的嘘声彻底淹没!进球的喜悦瞬间被这赤裸裸的“带货”行为点燃的怒火取代!尤其是刚刚被过掉又被进球的后卫和门将,恼羞成怒地冲了过来,指着徐许足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毒箭,混杂着“变态”、“人妖”、“滚出足球场”的嘶吼!
云南队的替补席也炸了锅,几个队员情绪激动地冲入场内!场面瞬间失控!裁判的哨音被淹没!
混乱的中心,徐许足缓缓站起身。肋部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辱骂,如同冰冷的焊渣溅在皮肤上。她看着那些愤怒扭曲的脸,看着看台上那些举着手机拍摄、表情各异的人群。沉寂的眼底,那压抑的火焰终于彻底燃烧起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毁灭性的暴戾!
她没有解释,没有争辩。
她猛地转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像一道蓝色的闪电,冲向了场边!
那里,一个穿着工装、正在维护场边广告牌电源箱的球场工作人员,吓得差点扔掉手里的工具。
徐许足的目标不是他。是工具箱里那把沉重的高功率电弧焊枪!
她一把抄起那把比她手臂还粗的焊枪!冰冷沉重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熟悉的机油和铁锈味。她熟练地扯过焊枪的电线,插进旁边电源箱的紧急备用接口!
滋啦——!!!
狂暴的蓝色电弧瞬间在焊枪尖端炸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刺眼的光芒照亮她汗湿而冰冷的脸!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在裁判和安保人员反应过来之前,徐许足拎着这把咆哮的“凶器”,如同复仇女神,径直冲向了客队——云南耕耘者队的更衣室通道入口!
通道口,几个刚冲出来的云南队替补队员看到这手持“凶器”、眼神如同炼狱的煞神,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缩了回去!
徐许足冲到厚重的合金更衣室大门前!没有丝毫犹豫!她双手紧握沉重的焊枪,如同当年徐岳在凤凰山顶焊死“99.9”一样,将喷吐着狂暴蓝白色电弧的枪口,狠狠怼在了门框与门扇的铰链连接处!
滋啦——!!!!
刺耳的金属熔融声响起!灼热的铁水如同愤怒的眼泪般飞溅!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
一下!两下!三下!
焊枪如同狂暴的画笔,在坚硬的合金上蛮横地涂抹着炽热的熔疤!厚重的合金大门发出痛苦的呻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扭曲、与门框熔铸在一起!
短短十几秒!更衣室唯一的出口,被狂暴的焊枪彻底封死!只留下门上几道狰狞的、冒着青烟的熔融疤痕!
通道内,云南队员惊恐的拍门声、咒骂声被厚重的合金门隔绝,显得沉闷而遥远。
徐许足关掉焊枪。狂暴的电弧熄灭,只剩下枪口一点暗红。灼热的枪管在她手中散发着高温白烟。她拎着这把沉重的“权杖”,缓缓转过身。
脸上沾着黑色的焊灰和金属熔渣。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在焊灰中冲出沟壑。她看着场边呆若木鸡的裁判、吓傻的工作人员、以及看台上死寂一片的观众。目光扫过那些对准她的、闪烁着红点的直播镜头。
高原的风吹过,卷起一丝铁锈和臭氧的味道。
徐许足抬起沾满油污焊灰的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却让那污迹更显狰狞。她拎着还在冒烟的焊枪,指向那扇被自己亲手焊死的、如同巨大伤疤的更衣室大门,声音不高,却带着焊枪熔断钢铁般的冰冷与决绝,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球场:
“踢不过,就闭嘴。”
“焊死,最清净。”
她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那些闪烁的镜头上,一字一顿,如同在合金上刻下铭文:
“我是徐许足。”
“踢球的,徐许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