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不能陪着他一起受委屈。
他明白皇阿玛的意图,很容易就明白,但是,君主帝王不是赘婿,制衡弹压朝堂,并不仅仅依靠皇帝纳妾选妃。
他亦不怕外戚专权,若有此事,只是他无能,何欺女子乎?
万世皆有红颜,可红颜祸水,只出现在亡国之君的朝代。
可见,君主亡国,乃无明君之明,实非女子之过。
梁九功:“四爷,您…唉…”
胤禛没有开口。
正在梁九功僵持之际,康熙发话让胤禛进来。
梁九功大喜,连忙弯腰恭敬扶着胤禛起来,“王爷,您受累了。”
胤禛直了直腰板,淡淡对着梁九功道一声谢,缓步徐行进了御书房。
康熙看着胤禛浑身湿透的模样,并非无动于衷,含着怒气冷哼问:“你在为富察氏守身如玉吗?”
胤禛很平淡说:“儿子不喜欢庸脂俗粉,阿玛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福晋年少,儿子能娶妻的年纪,她还不识字,谈什么守身如玉?”
反正,这罪过不能落到她身上。
康熙一噎,是啊,富察氏还是他拍板,从马齐手上抢来的儿媳妇。
跟富察氏有什么关系?
康熙:“不喜欢?哪有这么多喜不喜欢可言?朕后宫的嫔妃,也未见哪个都喜欢。”
胤禛:“那阿玛吃苦了。”
康熙:“……”
胤禛油盐不进,拒不认错,康熙强硬要胤禛收下并临幸剩下的宫女,不可专宠富察氏,甚至说,他可以随意挑选宫里的人。
胤禛并不应允。
康熙怒火中烧,指着胤禛的鼻子。
本以为他会破口大骂,谁知半天叹口气,双手扶住胤禛湿透的肩膀,丹凤眼威仪的跟他对视,沉声道:“若是朕说,朕对你寄予厚望呢?”
朕对你寄予厚望。
这话太露骨。
胤禛的心脏霎时开了一个口子,贪婪欲望如伥鬼般往外涌着,好像要把他吞掉。
“皇嗣关乎国本,后宫牵涉前朝,朕对你寄予厚望,孰是孰非,你不要让朕失望。”
胤禛平息一会,笑了,更加露骨反问说:“怎么皇阿玛登基之时,没有人关心皇阿玛能不能生育子嗣,没有人关心皇阿玛后宫空虚呢?”
这话其实捧了康熙一下,八岁登基,坐稳朝堂,其实,并不容易。
康熙被他问得怔住,没有说话。
胤禛垂眸掩盖住一些猖狂的情绪,将外袍解落,脱掉外面的朝服,更显得狼狈些,他随手扔在一旁。
“阿玛,你看看儿子,儿子身上流着爱新觉罗氏的血,儿子身无长物,无心皇位,无论何时,儿子都会把最后一滴血都还给爱新觉罗氏的江山社稷。”
“阿玛,寄予厚望与否,与儿子没什么关系。”
说完,胤禛三拜九叩后,湿漉漉地离开乾清宫。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是不会放弃演戏的,不管寄予厚望是实话还是试探,他从来不赌帝王的疑心。
康熙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