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命。哈哈哈。”乌丸狂笑,状若疯魔,“老太监。今日便让你这井底之蛙,见识何为魔功盖世。”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毒烟般暴射而出。双掌刹那赤红如烙铁,掌心黑气缭绕,灼热腥风夹杂甜腻死气扑面而来——正是夺命毒心掌。掌影翻飞,如两条吐信的赤练毒蟒,直噬曹正淳面门心口。速度之疾,带起刺耳音爆。
曹正淳早有预料,冷哼一声,身形却如鬼魅飘忽。他不闪不避,脚下步法玄奥轻灵,似慢实快,于方寸间以毫厘之差避开毒掌锋芒。同时,双臂如流云舒展,宽大袍袖鼓荡似云帆,看似轻柔拂出,实则蕴含至阴至柔、化刚为绵的天罡真力,精准无比地拍击在乌丸袭来的手腕、肘关节等发力节点。
“噗。噗。噗。”几声闷响如中败革。乌丸那狠绝刁钻的毒掌劲力,如同撞入深不见底的寒潭漩涡,竟被曹正淳以精妙绝伦的“卸字诀”与“引字诀”,轻描淡写地引偏、化散。毒掌余劲扫过地面,坚硬的汉白玉地砖竟被腐蚀出缕缕青烟与焦黑凹痕。
数击无功,反被对手如戏稚童般化解,昨日惨败的耻辱与今日当众受辱的怒火在乌丸胸中轰然炸开。他双目赤红如血,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全身内力如同点燃的火药桶,疯狂灌注双掌。赤红掌色瞬间转为暗紫,掌心黑气浓郁如墨汁流淌,周遭空气因剧毒高温剧烈扭曲。他摒弃所有招式,将毕生毒功与狂怒凝聚双掌,以撼山摧岳之势,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拍向曹正淳。掌风未至,那灭绝生机的死亡气息已令人窒息。
面对这搏命疯魔的一击,曹正淳眼神凝重如冰。他深知毒掌可怖,更知自己身份——身为内侍总管,绝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或击杀外国正使。心念电转间,天罡童子功已催至顶峰,双掌瞬间晶莹如玉,寒气四溢。一层凝练如水晶、散发着刺骨寒芒的浑厚罡气覆于掌上,非为杀敌,只为固守。
“哼。”曹正淳沉腰坐马,双掌不闪不避,沉稳推出,正面相迎。动作间不带丝毫杀意,唯有如山岳般的防御。
“嘭。”
一声沉闷如巨槌擂鼓的巨响震撼广场。四掌相交,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如同两块万钧巨石轰然对撞。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然扩散,卷起地上尘土碎石如箭四射。侍卫与使团随从被推得踉跄后退。
场中景象诡异:乌丸须发戟张,面目狰狞如恶鬼,双掌赤紫黑气缭绕,全身力量疯狂前压。而曹正淳稳立如山,双掌晶莹剔透,寒气森森,那层水晶般的罡气稳如磐石,将对方狂暴剧毒的掌力死死抵住、消磨。乌丸掌中黑气毒蛇般噬咬罡气,发出“滋滋”蚀响与淡淡青烟,却始终无法寸进。曹正淳周身寒气弥漫,脚下地面甚至凝出薄薄白霜。两人衣袍被劲气鼓荡得向后笔直飞扬。脚下丈许方圆,坚硬的地砖已布满蛛网般裂痕。
僵持。乌丸眼中凶光炽烈,将吃奶的力气都压了上去,试图逼退对方。曹正淳则心如止水,天罡真气流转圆融,守得滴水不漏。他心中冷笑:若非顾忌你使臣身份,十招之内便取你狗命。此刻,他只需守住,并寻机将其逼退即可。
见乌丸久攻不下,气力渐衰却仍不收手,曹正淳眼中精光一闪。他丹田内力如潮汐暗涌,双掌微不可察地一旋一震。一股精纯、阴柔、却沛然莫御的罡劲如同水波般骤然透出。这力道并非刚猛冲击,而是蕴含了精妙“震”劲的推送之力。
“嗯。”乌丸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柔韧巨力顺着双臂逆袭而来,胸口如被无形巨锤轻撞,气血一阵翻腾。他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被这股力量推得“噔噔噔”连连后退,足足退出一丈有余(约三米多),每一步都在碎裂的地砖上留下清晰脚印,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脸色由赤红转为煞白,又因羞怒而涨红,看向曹正淳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滔天的怨毒,以及一丝被当众戏耍的屈辱。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这一推之力,拿捏得妙到毫巅,只将他震退,却未伤他脏腑分毫。这比直接打伤他,更显其武功的深不可测,也更令他感到奇耻大辱。
就在乌丸羞愤欲狂、曹正淳负手而立、全场死寂的刹那——
“太后——驾到——”
一声穿云裂石、悠长尖利的唱喏,如同天籁或惊雷,骤然从慈宁宫幽深的殿门内传出。瞬间撕裂了广场上凝滞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