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悲怆而真诚,眼神充满了期盼与托付。就在那方浸透忠魂热血的布帛即将递到神侯面前的刹那——
异变陡生!
江文泰脸上那悲愤欲绝、忠诚不二的神情瞬间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谲、阴冷刺骨的狞笑!他眼中精光爆射,杀机盈野,原本颤抖无力的双手此刻快如鬼魅,手掌在瞬间变得乌黑发亮,一股酷热霸道的雄浑掌力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结结实实、完完全全地印在了的神侯胸膛之上!
他阴毒的话语与那致命的掌力同时爆发,响彻大殿:
“朱无视!督主让我请你去阴曹地府,和杨宇轩作伴!”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在空旷的厅堂内猛然炸开,气浪微涌,吹得香炉青烟一阵乱颤。
,预想中骨断筋折、吐血倒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铁胆神侯身形稳如泰山,甚至连衣袍都未曾剧烈晃动,仿佛那足以开碑裂石、震碎常人心脉的刚猛掌力,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岗。他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因全力一击无效而惊骇欲绝的刺客,冷然道:“碎心掌?你果然不是江文泰。你是曹正淳的手下。”
话音未落,神侯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内力骤然一震!
那假“江文泰”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磅礴无比的恐怖力量瞬间由神侯的胸膛顺着他的手掌反冲而来,蛮横地侵入他的四肢百骸,疯狂撕扯他的经脉!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凌空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在两丈开外的冰冷地砖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鲜血从他口鼻中止不住地涌出,他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身形顿时萎顿,显然已被这雷霆一击震碎了经脉,受了极重的内伤。
假江文泰躺在地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死死盯着那尊依旧岿然不动的身影:“你……你居然……早已防备?!”
神侯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屈指一弹,袖间的纸条,轻飘飘地飞射而出,却又被他的内力牵引,精准无比地悬停在假江文泰眼前一寸之处,静静展开。
铁胆神侯居高临下,目光如视蝼蚁:“护龙山庄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武功。而是情报与谋略。”
“朝廷各司各部,各处边关守军,督尉以上官员,其生平、样貌、履历、家眷、师承、弱点……甚至他们不为人知的隐秘,我这里皆有详细宗卷备录。曹正淳,他太低估本王了。”
“杨大人与本王私交甚厚,他一遇害,本王便知,曹阉狗定会借此机会,布下杀局,妄图将护龙山庄一并铲除。”
那假江文泰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纸条。上面赫然用极其精细的工笔,描绘着一个与他此刻伪装面容截然不同的男子画像,棱角分明,目光坚毅,正是真正的副将江文泰!画像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详细记录着其籍贯、生辰、履历、武功路数、性格特点,甚至还有几件极为隐秘的军中旧事和轻微的口音习惯。他瞬间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彻底暴露了,不由得咬牙切齿,因愤恨而再次口吐鲜血:“好……好你个老狐狸!督主……督主绝不会……”
神侯打断他的话:“杨大人所掌的兵符,是曹正淳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惜,他永远也得不到了。此刻,我已经把它送到边关,交托于杨大人最忠心的手下周将军。”
假江文泰闻言,瞳孔猛地收缩,但随即脸上又挤出一股扭曲的得意:“哼……哼!督主神机妙算,早就派了黑衣箭队去捉拿杨宇轩的儿女和家眷了!你们……谁也逃不掉!”
神侯缓缓摇头,仿佛在嘲笑对方的愚蠢:“曹阉狗能想到的事,我铁胆神侯,会想不到吗?”
此言一出,假江文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挣扎起来,不顾浑身撕裂般的剧痛,试图向殿外爬去。
然而,他身体刚一动弹,一股恐怖无比的吸力骤然降临!神侯只是看似随意地抬手,凌空虚虚一抓!
假江文泰便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身不由己地离地而起,朝着神侯疾飞过去!
下一瞬,神侯那只蕴含着毁天灭地力量的手掌,已如铁钳般扣住了他的头颅天灵盖。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神侯掌心内力一吐,霸道的劲力瞬间透颅而入。假江文泰浑身剧震,双眼猛地凸出,布满血丝,瞳孔瞬间涣散——他的天灵盖,连同其下的脑髓,已被这股内力震得粉碎!
神侯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那具彻底失去生机的躯体重重砸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却连一滴血珠都未曾溅到他华贵的蟒袍之上。
殿内阴影处,数名一直静默潜伏的护卫无声现身,动作迅捷地开始清理现场。神侯神侯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缓缓收回手掌,负于身后,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宇,投向了遥远的西北方向,那里,黄沙漫天,杀机暗藏。他轻轻颔首,自语般低声道:
“嗯。这个时辰,他们……应该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