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龙部落就被一层薄薄的白霜裹住了。记事墙上的部落符号蒙着细霜,像撒了一层碎盐;纪念碑顶端的黑曜石沾着霜花,折射出清冷的光;广场边缘的芦苇席上,霜气凝成小水珠,一碰就顺着席纹滚下来,落在刚解冻的泥土里,留下一个个小坑。
“下雪了!”岩勇的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裹着新鞣的鹿皮袄,手里拿着一把竹扫帚,正想清扫哨塔前的霜气,抬头就见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又轻又软,打着旋儿落在他的兽皮帽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岩峰听到喊声,披着野猪皮袄从帐篷里出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今年的雪来得早,得赶紧加固帐篷,不然雪下大了会压塌。”他转头对帐篷里喊,“岩松,叫上族人,把芦苇绳拿来,给帐篷加两道绳,再把芦苇席铺在帐篷顶上,防雪漏进去!”
不远处的石叶部落帐篷区,石根正带着族人检查冬储物资。粟种装在沼泽部落编的芦苇筐里,堆在石屋里,筐口盖着厚厚的兽皮;兽皮叠得整整齐齐,码在木架上,每一张都涂过动物油脂,又软又防水;腌鱼和鱼干装在大河部落的陶瓮里,瓮口用黏土封着,凑近能闻到淡淡的鱼香。“雪下大了就不好出门了,”石根拍了拍兽皮堆,“今天把该搬的物资都搬进石屋,别让雪打湿了。”
石勇抱着一捆兽皮往石屋跑,雪落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化了,留下一片湿痕:“阿爹,林苗姐说阿树的腿伤不能冻着,我们把最厚的那张野猪皮给他留着,做条皮裤怎么样?”石根点点头:“好,等下我亲自给他送去,再教他怎么涂油脂,这样皮裤更防水。”
阿果和林苗蹲在广场中央的石屋旁,正给陶瓮里的草药分类。雪落在她们的粗布衣上,林苗时不时拢一拢衣襟:“阿果姐,这雪要是下三天,气温肯定会降很多,得把草药包严实点,不然会冻坏。”阿果拿起一块兽皮,把草药裹起来:“我们用芦苇绳把草药包捆在陶瓮里,再放在石屋最里面,那里暖和,能护住草药。”
那时背着铜铁矛,正沿着边界巡逻。雪已经积了半寸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北边的哨塔旁,沼泽部落的两个族人正裹着芦苇席守哨,看到那时过来,赶紧站起来:“阿石首领!雪下得这么大,山魁会不会来啊?”
那时停下脚步,往北边的山林方向看——雪花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轮廓。“越是下雪天,越要警惕,”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山魁的粮食肯定不够了,说不定会趁雪天来偷袭,你们多留意,有动静就放烟雾弹,别硬拼。”他从怀里掏出两块粟饼,递给两人:“冷了就吃点,别冻着。”
两人接过粟饼,心里暖暖的,用力点头:“放心!我们肯定盯紧了!”
上午时分,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广场上的雪已经积了一寸厚,各部落的族人都在帐篷里忙碌:青竹部落的人在编竹筐,准备装雪化的水;沙砾部落的人在挖雪沟,把雪引到河边,免得淹了粟地;大河部落的人在修补陶瓮,把冻裂的缝隙用黏土补好;黑石部落的人在擦拭铜铁箭,箭头在雪光下闪着冷光。
突然,北边传来“嘭”的一声——是烟雾弹的声音!红色的烟雾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那时心里一紧,抓起铜铁矛就往北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山魁来了!各部落做好准备!”
帐篷里的族人听到喊声,立刻拿起武器冲出帐篷:沙木扛着铜铁斧,身后跟着锻造区的青壮;石根拿着石矛,石叶部落的族人很快在他身后排成一队;水伯带着水泽部落的人,手里拿着装石头的竹篓;沼泽部落的人则扛着芦苇绳,准备设陷阱;黑铁带着黑石部落的人,迅速爬上北边的哨塔,搭起弓箭对准山林方向。
等那时赶到北边哨塔时,守哨的沼泽族人已经退到了哨塔下,脸色发白:“阿石首领!山魁带了四五十个人,手里拿着石矛石斧,还有几根削尖的木头,正往这边来!他们踩着雪,走得很快!”
顺着他指的方向,那时看到雪地里出现了一片黑影——山魁走在最前,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兽皮袄,手里拿着那把唯一的铜铁斧,斧刃上沾着雪,看起来更加凶狠。他身后的族人大多光着脚,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脸上冻得通红,却眼神贪婪地盯着龙部落的方向。
“他们是来抢冬储的!”那时握紧铜铁矛,对围过来的部落首领说,“现在雪大,他们的速度慢,我们趁这个机会设陷阱——沼泽,你带族人在雪地里挖三道浅沟,沟里插削尖的竹片,再用雪盖住,让他们看不出来;沙蛮,你带沙砾部落的人在沟边撒草木灰,虽然雪会盖住,但他们踩进去会陷得更深;黑铁,你带黑石部落的人在哨塔上射箭,尽量拖延他们的速度;沙木,你带锻造区的青壮守在第二道防线,用铜铁斧砍他们的武器;石根,你带石叶部落的人守粟地,别让他们偷袭;水伯,你带水泽部落的人绕到他们后方,用石头砸他们的腿;我和岩峰带龙部落、岩山部落的人正面迎敌,尽量把他们逼进陷阱里!”
各部落首领齐声应和,转身就带着族人行动。沼泽部落的人熟悉挖沟技巧,用木铲在雪地里快速挖沟,雪落在他们的粗布衣上,很快就积了一层,却没人顾得上拍掉——沟挖得越快,陷阱就能越早设好。“再挖深点!”沼泽一边挖一边喊,“竹片插密点,让他们掉进去就爬不出来!”
沙蛮带着沙砾部落的人撒草木灰,黑色的草木灰落在白雪上,像撒了一层墨,很快就被新下的雪盖住,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阿石哥说的对,”沙蛮对族人说,“他们踩进去肯定陷得深,到时候我们就能趁机收拾他们!”
黑铁带着黑石部落的人在哨塔上搭好弓箭,箭尖对准越来越近的黑影。“等他们走进五十步再射!”黑铁压低声音,“瞄准他们的腿,别射死,留着让他们传话——龙盟不是好欺负的!”
山魁带着人越走越近,雪地里的脚印越来越密。他看到龙部落的人在哨塔下严阵以待,却没看到陷阱,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龙盟的人就这点本事?想靠几个人挡住我们?兄弟们,冲!抢了他们的粟种和兽皮,冬天就能好好过了!”
他率先往前冲,身后的族人跟着大喊,踩着雪往哨塔方向跑。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哨塔下时,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扑通”一声掉进了沟里——削尖的竹片划破了他们的腿,鲜血很快染红了周围的雪。“有陷阱!”有人大喊,想往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挤,又有几个人掉进了沟里,疼得惨叫起来。
“射箭!”黑铁大喊一声,哨塔上的铜铁箭“嗖嗖”地射出去,正好落在山魁的族人中间。一个族人的腿被箭射中,倒在雪地里,雪很快被鲜血染红。山魁气得脸色铁青,挥着铜铁斧想砍断沟边的竹片,却听到身后传来“咚咚”的声音——是水伯带着水泽部落的人,用竹篓装着石头砸了过来。
“山魁!你还不投降!”水伯大喊,“你的族人已经掉进陷阱了,再抵抗下去,只会死更多人!”
山魁转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眼前的陷阱,心里又气又急——他的粮食早就吃完了,族人每天只能靠挖野菜、捕小兽充饥,要是抢不到龙盟的冬储,冬天肯定活不下去。“别听他的!”山魁嘶吼着,“我们还有三十多个人,冲过去就能抢到粮食!”
他提着铜铁斧,踩着沟边的雪,想绕开陷阱。就在这时,那时和岩峰带着人冲了上来。那时的铜铁矛直刺山魁的胸口,山魁赶紧用铜铁斧抵挡,“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在雪地里炸开,两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山魁,你已经输了!”那时冷声道,“你的族人掉进陷阱的掉进陷阱,受伤的受伤,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