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失控了,龙蛋要碎。”
完了。
蛋碎龙疯,大家一起玩完。
我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虚弱和冰冷猛地攫住了我。
眼前阵阵发黑,风雪声、龙吼声都变得遥远。
失温症…冷加上生育力暴跌的后遗症,来得真不是时候。
“阿芜!撑住!”
陆惊鸿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冰,他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体温驱散我的寒冷。
同时银白的光芒再次从他身上亮起,在风雪中艰难地撑起一个小小的屏障,抵挡着越来越恐怖的狂暴能量冲击波。
冰原另一侧。
裴昭野拄着一截断裂的冰棱,每一步身体在刀尖上划拉。
胸口契约断裂的反噬伤口深可见骨,呼吸浓重的血腥味。
风雪模糊了视线,刺骨的寒冷侵蚀着仅存的体力。
他那双沉静的虎目,燃烧偏执的火焰。
“唐…辞忧…”
他嘶哑地低吼,感应着灵魂深处那道强行撕裂后残留针扎的剧痛。
那是他斩断的共生契约留下的唯一指引。
剧痛越清晰,证明她离得越近。
他咬碎了牙,拖着残破的身躯,循着那锥心刺骨的痛,一步一步,在暴风雪中挪向未知的方向。
冰原边缘,一处被狂风雕琢出的巨大冰壁下。
“咳…咳咳…”
沈烬川背靠着光滑如镜的冰壁滑坐在地,赤红的狐火只剩下他指尖微弱的几簇,在寒风中明灭不定。
他脸色灰败,唇边不断溢出带着冰碴的血沫。
萧砚白也好不到哪去,衣衫褴褛,脸色冻得发青,正用冻僵的手指试图将最后几枚银针扎入沈烬川心脉附近,延缓死气的侵蚀和极寒的蔓延。
他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光滑无处着力的冰壁,气息奄奄的沈烬川和外面呼啸的风雪,眼中闪过绝望:
“沈兄…我们…怕是…”
“闭嘴…”
沈烬川费力地掀起眼皮,桃花眼里那点妖异的火焰还没完全熄灭,
“还没…死透呢…那丫头…命硬…”
他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冰渣,
“晏栖梧…那老怪物…指不定…在哪儿…憋着…大招…”
冰原深处,不起眼的冰层洼地。
晏栖梧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下淡金色的血液早已凝固,与透明的冰层融为一体,形成诡异而妖艳的金色冰晶。
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皮肤下,那些狰狞的诅咒符文缓缓蠕动,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生命。
一滴淡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渗出,极其缓慢地滴落。
嗒。
轻不可闻的一声。
那滴血液落在覆盖着薄雪的冰层上。
嗤——!
没有预想中的冻结。
那滴淡金色的血液,瞬间融穿了冰雪,直抵下方不知多深的古老冰层。
接触的刹那,冰层深处,微弱却蕴含着浩瀚古老气息的复杂纹路,沉睡的电路被瞬间接通,骤然亮起了一瞬。
光芒一闪即逝。
随即,那纹路又迅速隐没在亘古寒冰之中。
晏栖梧毫无所觉,只有他皮肤下蠕动的诅咒符文,被那瞬间亮起的古老纹路光芒刺激了一下,微微扭曲收缩。
冰窟巢穴边缘。
陆惊鸿抱着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我,看着洞窟深处能量风暴和不断传来的蛋壳碎裂声,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
朏朏血脉在疯狂预警,那狂暴的龙元一旦自爆,足以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他低头,看着怀中脸色青白,气息微弱的唐辞忧,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执念和不甘。
“阿芜…不能死…我们好不容易…”
他抱紧我的手臂用力到骨节发白,银白的光芒不顾一切地注入我体内,试图唤醒我的意识,泥牛入海。
“呜——呜——!”
穿透力极强的骨哨声,突兀地穿透了狂暴的风雪声和巨龙的咆哮,传入陆惊鸿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