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亦不知其详。」苏培盛道,「只知此组织极为隐秘,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各方,其成员皆以青衣为标识,擅长奇技淫巧,尤精于机关弩箭之术。据那托付之人所言,青衣会追寻的,似乎是某种……失落已久的‘上古遗泽’,他们认为这‘遗泽’拥有改天换地之力。而姑娘您,以及那位‘吴先生’,或许都因身负‘异数’,而被他们视为与‘遗泽’相关的关键之人。」
上古遗泽?改天换地之力?玉檀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系统,以及吴先生可能掌握的超越时代的知识。难道这所谓的“上古遗泽”,指的就是类似系统或者穿越者带来的知识宝库?
「那托付之人,为何要帮我?」玉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苏培盛沉吟片刻,道:「王爷推测,那人或许与青衣会有隙,又或是……不愿见青衣会得逞。那人借王爷之手传递此讯,一是示警,二也是想看看,姑娘您是否值得联手。王爷让奴才转告姑娘,他老人家身为爱新觉罗子孙,守护大清江山社稷乃分内之事,无论青衣会所图为何,皆不容其祸乱天下。姑娘若欲海外开疆,王爷乐见其成,甚至可在力所能及之处,行些方便。但前提是,姑娘需铭记根本,他日若有所成,莫要与大清为敌。」
玉檀沉默了。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时间消化。裕亲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知道了她的部分底细和计划,但并不打算阻止,反而因为对青衣会的忌惮和对大清利益的考虑,愿意提供有限的帮助,前提是她未来不能威胁到大清。
这算是一种……默契的结盟?
「王爷厚爱,奴婢感激不尽。」玉檀斟酌着词句,「海外之事,不过是为求一线生机,奴婢人微言轻,岂敢与天朝上国为敌?至于那青衣会……若其真如王爷所言,包藏祸心,奴婢自当谨慎提防。」
苏培盛满意地点点头:「姑娘是聪明人。王爷还让奴才提醒姑娘,京城并非久留之地,各方视线汇聚,姑娘宜早作打算。另外,八爷、九爷那边,经上次敲打,虽暂时蛰伏,然其心不死,姑娘还需小心。」
「多谢王爷提醒,奴婢记下了。」
「既如此,奴才便告辞了。」苏培盛重新戴好帽子,将那块铁牌收回怀中,「此物干系重大,奴才还需带回复命。姑娘保重。」
苏培盛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玉檀一人,心潮却汹涌澎湃。
裕亲王的夜访,带来了太多惊人的信息。青衣会的存在、其追寻的“上古遗泽”、那个神秘的托付人、还有裕亲王暧昧的态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而复杂的暗局。
她原本以为对手只是封建皇权和几个争权夺利的皇子,现在看来,水面之下还隐藏着更加神秘和危险的势力。那个青衣会,能够打造出超越时代的弩箭,其技术实力不容小觑,而且他们似乎在有意识地搜寻穿越者或类似的存在?
那个托付铁牌的人,又是谁?另一个穿越者?还是知晓穿越者秘密的本地人?他(她)通过裕亲王传递消息,是善意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玉檀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无比的蛛网中央,四周迷雾重重,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但危机之中,也蕴含着机遇。裕亲王的表态,等于为她离开京城提供了一层潜在的掩护和有限的助力。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加速“金蝉脱壳”的计划!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之前的计划需要调整,必须将“青衣会”这个新的变数考虑进去。南洋的立足点必须更加隐蔽,防御力量必须尽快建立,或许……可以尝试与那个“吴先生”接触?在共同的威胁面前,暂时的合作并非不可能……
夜色深沉,玉檀屋内的灯火,直至天明未曾熄灭。这一夜得到的秘密,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彻底改变了这场跨越时空对决的格局。前路愈发艰险,但也愈发清晰地指向那片等待着她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海外新天地。